周锦的目光不由自主落在她那被轻纱覆盖的脸上, 他不用看都能够知道此刻郑夫人的脸上一定是坑坑巴巴,凹凸不平。
察觉到周锦的目光, 郑夫人眉尖轻蹙,似水的眼眸透露出一丝隐隐的忧愁。
周锦心里十分清楚她的忧愁都来自哪里!他招呼道:“方大夫,郑夫人,快进来坐!”
周锦在脑海里暗暗吩咐系统将医疗仓开启,只待选个时机替郑夫人治疗。
方应悬和郑夫人随着周锦来到大堂坐下。
商桂不待吩咐,便往后院去沏茶了。
方应悬一坐定便开口道:“周大夫,此次冒昧前来打扰, 实在是老夫心中有一事想不明白! ”
方应悬突然面容苦涩,面色沉凝。
周锦心下疑惑:“不知方大夫有何事不明?”
方应悬突地叹了口气, 道:“前日我听闻有一病人陈达被送来医馆,送来时据说已经癫痫抽搐, 命在旦夕!不瞒周大夫,此人曾经也来我这里医治过!我却不曾诊出这般隐患!事到如今,我也依然不知我究竟哪里错诊了!遂今日来找您解惑!”
周锦一听这话,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他忙谦虚道:“解惑不敢担, 方大夫只管说就是了!医道一途漫长深奥, 能有同道中人一同学习交流, 也不可谓不是一件好事!”
方应悬听罢脸上的愁容褪去, 他呵呵笑道:“周大夫所思所想当真是不拘俗礼,仁义高洁!”
方应悬自从听闻陈达病重垂死,被周锦所救后他便一直处于自我怀疑中。当初陈达来他医馆看病,他的诊断是脑内有血瘀,他为他开了化瘀的药,按他的诊治一月之内便能好转。却没想到病人非但没好,反而病情加重了。
这两日他将陈达当初的病案找出来日夜不休地研究了无数遍, 依然百思不得其解!
于是他便想来周锦这里请教一番!
但这毕竟是周锦的医术秘技,怎可轻易与外人道也。他主动上门来,更显得自己不明分寸,要占周大夫的便宜。
他左思右想,在家纠结了两日。可谓是茶饭不思,夜不能寐!也是郑夫人见他愁眉不展,又想到自己的脸虽说已经不再溃烂,伤口也已经结痂,可至始至终那些可怖的疤痕也未曾好转。她心里越发忧虑不安,便想着同她父亲一起来医馆。
周大夫的医术是有目共睹的,但凡他医治保证过的病人无一不康复了!但每日里看着自己的脸疤痕遍布,简直度日如年!她便再也忍耐不了,还未到两月时间便上门来了。哪怕是周锦与她一句肯定的话,也好过她每日在家忧思不已来的好!
“方大夫客气了,既然方大夫对陈达病情略有疑惑,恰好今晨我也无事,不如就让我们好好交流一番。”
“如此更好,周大夫医术高明,见识卓绝,能与周大夫一同探讨医道,实在是老夫之幸!”
郑夫人瞧见自己亲爹终于一展愁容,心里倒是有几分高兴。
但她又一想到自己的脸,眉宇间便不可避免的浮上一丝焦虑。
她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方应悬与周锦翻着陈达病案,两人你来我往,语气时而激烈,时而兴奋!时间便在这忘我的探讨中悄悄流逝了。
郑夫人心里焦灼,却也实在不好开口打扰。她爹对医术的热爱她是十分清楚的。如今好不容易与周大夫这样的杏林圣手探讨医理,她又怎好出言打扰。
郑夫人眉眼轻轻地弯起,那双如秋水般的眼眸溢出了一丝忧愁。
只听得方应悬蓦地哈哈大笑一声,之前一直拧着的眉头也骤然间松开了。
“妙啊!妙啊!我竟从未听说过还有此等精密的手术!”
方应悬脸色涨得通红,一双眼睛布满精光,“周大夫当真是医道奇才!竟然创出此等医术!真可谓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当之无愧的当世医道第一人!”
周锦心下汗颜,忙道:“方大夫实在过誉了!”
他只是跟方应悬说了引流手术与神经修复手术!为了让他听懂又不得不给他解释了人的脑部构造,神经构造等等!
竟然引得他如此盛赞,真的是当之有愧啊!
这些东西可真的不是他发现的,他只是那个后来的学习者而已!实在当不得第一人之称!
不过周锦心里也是佩服方应悬的,没想到不过短短一个时辰,他竟然就真的理解了!不得不感叹方应悬在医学上也是个天才!
周锦心里也不禁有点遗憾,倘若方大夫再年轻一些,他一定会收他为徒,倾囊相授!
“周大夫莫要谦虚了!今日听您一席话,我当真是茅塞顿开!往日里许多想不通的地方也豁然开朗了!”
方应悬又迟疑道:“周大夫可曾想过出一本医书!将您的医术著作出来,供后事杏林中人学习研究!”
周锦一愣,他倒是从未想过这件事!
不过现在倒是可以考虑考虑!或许他可以将一些医理,疑难杂症等记录下来,也算给后面的人做了一份贡献!
方应悬见周锦若有所思,便知他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