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高堂之上坐着一头戴官帽,满面虬髯的黑脸汉子。他手持惊堂木,一双怒目而睁的眼睛瞪得好似一对铜铃。
在他的旁边同样站立着一阴森男人,目光如炬。左手手持卷簿,右手握着一巨大的判官笔,笔上鲜红汁液膨胀,诡异刺目,好似随时能滴出饱满的血液来。
左右两侧梁木上各悬浮着一幅字帖。
阳间官司虽幸免,阴间法网总难逃。
幽暗的四周白帆飘扬,阴风阵阵,脚下黑云翻卷,看不见头。不远处一条血色长河直达天际,沸腾翻卷,夹杂着白森森的头骨沉沉浮浮。
耳边是恶鬼咆哮,似怨似怒,鬼哭阵阵,只叫人心惊胆寒。
刺目的光一阵白一阵红一阵绿,照的周围更加阴森可怖,诡谲莫测。
这......这莫不是阎王与判官!王仁逊顿时只觉一股凉意爬满全身,一口气梗在了咽喉,就要晕倒。
他哆哆嗦嗦,口齿不清,“阎,阎王爷......”
“砰”地一声,堂上惊堂木震耳欲聋。好似一道晴天霹雳直达天灵盖,王仁逊蓦地耳清目明,再无一丝迷糊倦怠。
“王仁逊,你可知罪!”阎王一声叱问,好似从四面八方拍将而来。
左右两侧站立着数名面目可怖的小鬼,吐着长舌,眼睛血红。随着这声喝斥,一滴滴血泪自青面獠牙上淌下,嚎叫怨怒着要向王仁逊身上扑来,却好似有什么阻挡,只能怨毒地望着他。
王仁逊骇得白眼一翻,脸色比那小鬼还要可怕,“我,我......我知罪!”他眼泪鼻涕糊了一脸,“饶了我啊,我错了,放我回去,我要回去,爹救我,爹,阿姐,阿姐......”
周锦是没想到这嚣张跋扈的王公子这么不经吓,这还没有开始就已经要崩溃了,哇哇大哭,哭爹喊姐的。
但别以为这样就会放过他,周锦现在郎心似铁!
“王仁逊,你嚣张跋扈,恶毒成性,身为太傅之子,不懂体谅百姓疾苦,反倒残害无辜,该当何罪!”
殿上阎王声声怒斥,漫天都是他的霹雳振叱。两旁恶鬼更是哀嚎不断,血泪横流。
王仁逊只觉身在无间地狱,骇得心脏都停跳了。
“我......我冤枉啊,我没有残害百姓,求阎王爷明察秋毫啊!”
“还敢狡辩,李家父子被你残害,无处伸冤,已经状告到阎罗王处,否则你以为,你为何在此处!”
“李家父子是谁?”王仁逊包着眼泪花傻呆呆的呢喃。
周锦一听,这该死的纨绔,害了别人却连人家姓甚名谁都不知道!
原来这里真的是地狱!他脑海里蓦然浮起了这么个念头。红彤彤的眼睛一晃,却见上方阎王脸上似红似绿,衬得那双铜铃大的眼睛更为可怖。
他一个激灵,猛然想起那对父子。忙鬼哭狼嚎道:“我......我没有啊。我冤枉啊。分明是他们要刺杀我,我都还没把他们打进牢房......”
王仁逊抽抽搭搭,鼻涕泡“啵”的一声破掉了。
周锦;......
“还敢狡辩!若非你无端挖掉李庆田的眼睛,李宝金又如何会刺杀于你!因果循环,如今到这阎罗殿,还不将罪行从实招来!”
旁边恶鬼陡然暴涨数米,朝着王仁逊龇牙咧嘴,长长的獠牙好似要在他身上戳出数个窟窿。
周锦猛地闻到一股异味,他定睛一看,却见那王公子两眼翻白,地上已经淌了可疑的黄色水渍。
王仁逊全身发软,歪倒在地上,但不知道为何,即使再恐惧,他却神志清醒,连想要昏迷都做不到。
“我,我没有啊,我没有挖他眼睛,我只是打了他一顿,他又没事!我那天心情不好,谁让他要往我身上撞,他不是活该嘛!”
王仁逊眯着眼睛委屈巴巴地哇哇大哭,像个婴儿似的。
周锦闻言,顿时气血上涌。不管他表现得如何可怜,单从他的话语中就能得知他的可恶!到了这地步还死不悔改,不仅不承认挖眼,对于无缘无故殴打无辜百姓也毫无悔改之心!
“王仁逊,任你在阳间为非作歹,到了这阴曹地府之下方知酷刑难宽!”
阎王惊堂木一拍,旁边青面判官手中大笔一甩,鲜红墨汁化成无数血雨,噼里啪啦打在他身上,好似无数钢针扎在全身上下。霎时疼的王仁逊哀嚎不断,吱哇乱叫。
“你认不认罪!”
“我真的没有啊,爹啊,娘啊,阿姐救我啊,我要回家......”
地上血雨不一会儿便堆积成河,奄奄一息的王仁逊趴伏在血水里翻滚。突然,那流淌的血水冒出一个个水泡,越来越多,逐渐沸腾起来。
王仁逊只觉密密麻麻的滚烫从皮肉钻进了骨髓,痛得他不住翻腾,惨叫......
这可谓是另类的刀山油锅了!
周锦侧头望了望青面判官,嘴上的胡子抖了抖,这家伙看不出来竟然这么狠!
若不是有01号的精神支撑,只怕王仁逊这家伙早已经晕厥过去了。但其实有时候保持清醒也是一件痛苦的事情。
周锦猛拍惊堂木,停止了这酷刑。
他粗着嗓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