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天空阴云密布,呼呼的冷风吹的枝叶簌簌作响。
周锦站立在床沿边,垂眸看着憔悴苍白的皇帝,反倒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
“周大夫,逊儿已将事情都说与朕听了。他对你言语间很是崇拜,并无恶意。还望你能够见谅。”皇帝不愧是皇帝,即使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处于弱势,说话依然不卑不亢,冷静自持。
“见谅与否并不重要。王公子所需要的是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或许今日之后他能够明白。”周锦淡淡地开口,语气无波无澜,好似在说着什么无关紧要的话语。
苍诏眼眸暗了一瞬,他这是默认了是他出手让王仁逊失声的?
皇帝面上毫无波澜,心里却在翻江倒海。刚才一幕,虽说他看得不甚真切,却也知道王仁逊是突发哑疾。即使冯太医亲自查看,依然毫无所获。倘若真是中毒亦或是生来的疾病,又岂能没有一丝反常?
这看起来就像是凭空而生的哑疾,这绝非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只是为何一直以来都在试图掩盖的周锦,今日就这般从容冷淡的默认了他的特殊之处?
自昨日王仁逊同他一番交谈后,他心中便一直在思虑此事。真真假假,如梦幻泡影,看不真切。
然而此时此刻,面对周锦的冷淡,他却有了几分惊骇。那双静静看着他的淡漠眼眸好像在告诉他,他所顾虑的一切都是真的。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一片平静无害的表象之下,却带着一种不可察觉的威胁之意。
苍诏头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压迫,即使面前这个人看起来是那么的无害。
“陛下,你已经决定让我来医治你的头疼病了吗?”
苍诏看不真切周锦的打算,对于周锦的明知故问,他只得点头:“此事除了周大夫,整个大雍只怕也无人能做到了!还请周大夫能够出手,朕定会感激不尽!”
周锦忽然就笑了起来,驱散了些许凝重的气氛,“陛下身负天命,草民自当全力以赴!”
苍诏身为整个大雍最尊贵的人,皇权集于一身,可算是呼风唤雨了。可是面对脆弱的生命,无情的病魔,他依然体会到了深深的无能为力。
他看着周锦盈着笑意的唇角,终究还是没能忍住询问:“不知周大夫此番有多大的把握?”
周锦扫过去,真真切切的看清了皇帝眼底藏着的对生的渴望,和对死的恐惧。越是高高在上的人,越是无法抗拒生的诱惑。
就在这时,门外突然传来德安的声音:“陛下,大将军来了!”
苍诏心内一怔,眼眸转瞬就柔和了下来,“快传!”
周锦侧身,果然见一道熟悉的影子自外间疾步走了进来。看他一身的风雪,估计是听到皇帝晕倒后就一路从宫外赶过来的。
这皇家也会有如此纯粹的兄弟情谊吗?
苍宿一脸的寒意在见到平安无事的皇帝时也终于缓了几分。他眸子一转,瞅见了站在一旁的周锦,顿时便勾起了唇角:‘有周大夫在此,看来是我多虑了!’
他几步走到床边,关心道:“皇兄,你还好吗?”
苍诏点点头,“让你费心了,朕无事!”
周锦鼻尖一动,闻到了一丝血腥味和浅淡的药香味。他将眼神投向脸色苍白的苍宿身上。看来这也并非是风雪造成的。
察觉到周锦的眼神,苍宿转过身来,十分真诚地道谢:“周大夫,多谢你了!皇兄的病就拜托你了!”
“大将军客气了,陛下的病情只是暂时稳住了!若要彻底恢复,还得将钢针取出才可!”周锦点点头,他对苍宿的印象还是不错的,并不会将从太后那里得到的不满发泄在他身上。
“周大夫,不知何时才能替皇兄取出钢针?”
“这就要看陛下了!”周锦转头看向皇帝。
苍宿以为是皇帝还不肯下定决心取出钢针,沉默了片刻,问道:“周大夫,若此次不去除钢针......”
“不可!”周锦语气有几分严厉,“这钢针在陛下脑中待了这么多年已经是奇迹了,此次发作,便再无相安无事的道理。若不取出,后果不堪设想!”
苍宿闻言一愣,随即眉峰紧拧,语气重了几分,“皇兄!”
周锦也不急,他左右看了看,安慰道:“大将军不必担忧,陛下目前不会有大碍。这两日陛下可好好考虑,决定了再派人告知我,我就先告退了。”
周锦说完,就退出了暖阁。让他们兄弟二人自己个儿商量吧。
他在门外扫了一圈,果然见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
“庞将军,莫将军,好久不见!”
“周大夫!”庞茂看见周锦也有几分惊讶,“你在宫里可还好?”
“吃穿不愁,挺好的。老巴头怎么样了?”
“他暂时在将军府里,一切都好。”
“这就好!”周锦点点头,他来宫里好些日子了,把老巴头一个人扔在将军府,虽说大将军不是那种苛待的人,他心里终究还是有些挂念的。
“庞大哥,我有一件事想要拜托你。”周锦从怀里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庞茂,“麻烦你把这个交给老巴头。”
庞茂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