豇豆红, 又名美人醉,是瓷器的一种釉色,娇艳如灼灼桃花, 又似美人醉后的红晕。
老师傅的手艺确实精妙, 将浓淡皆宜的美感发挥到了极致。纤腰、雪肤、山峦般柔媚起伏的线条、还有裙摆下若隐若现的长腿,纤秾合度,衬得人气质高贵又婀娜多姿, 留下许多遐想的空间。
谢芸锦住在二楼最好的房间, 从楼梯上来要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傍晚时分,夕阳的余晖透过转角处的窗子洒进来,正好落在门口, 从虚掩的门缝中钻进去, 仿佛想要偷窥些什么。
谢严在楼下书房, 周妈去了肉联厂,二楼再没有别人。走廊里安安静静,只能模糊听见些许娇娇的嗔怪。
“唔……我站不住了……”
伴着男人时不时的逗弄话,少女的语调渐渐不成词句,和着暧昧沉重的呼吸,连落在地上的夕阳光晕听着都羞红了脸。
……
天黑下去的时候,周妈上来叫谢芸锦吃饭,却见他们家的大小姐正在卫生间洗衣服。
想她年纪小小就得下乡吃苦, 周妈心疼不已,伸手要接过她手中的脸盆:“芸锦别忙活了, 快下楼吃饭, 衣服放着等会儿我洗。”
可等她看清浸泡在水里的衣物,周妈顿时叫了一声:“这是你妈妈做的那件旗袍吧,小祖宗这料子可不能这么洗!”
闻言, 谢芸锦立刻心虚地放下那件旗袍,纤白的手上还挂着细密的泡沫:“啊……是不是被我洗坏了?”
周妈见她双颊绯红,像是被训了话后手足无措的模样,又安慰她道:“没事儿,周妈知道该怎么弄,不会坏的啊。”
老太太曾是外婆身边的大丫鬟,自然经手过不少好东西。
谢芸锦这才松了口气,又不免暗恼。
刚才进行检查时,谢芸锦用残存的理智阻止了男人的“破坏”。虽然保住了这件旗袍,可还是不小心弄脏了一点衣角。
怕周妈上来撞见,谢芸锦羞愤地赶走了说要帮她清理衣服的男人,自己捧去了卫生间。
她向来十指不沾阳春水,洗衣服还是下乡以后被迫学会的,饶是如此,也只会简单的抹香皂搓洗,哪里知道不同的料子还有不同的养护方法。
好在有周妈在,不至于糟蹋了衣服。
晚上,谢严留路昉在家吃饭。
谢家以前有一张很大的黄花梨木桌,可以围着坐下十几人,早些年被收走后换了市面上最普通的四方桌,此时热菜冷盘摆了一席,倒也有几分温馨。
“芸锦好久没吃到周妈做的菜了吧,快尝尝。”
谢芸锦的口味随了聂家人,每顿饭的汤水是少不了的,谢严给女儿舀了一碗鸡汤,鸡油都被撇去了,看起来清澈透亮,热气腾腾。
周妈的手艺自然没话说,鸡汤鲜美,还带着一点点清甜,热乎乎地下肚瞬间抚慰了她行程后的疲累,满足地令人喟叹。
周妈见谢芸锦吃得高兴,笑得不见眼,还不忘招呼自家的新姑爷:“孩子,你也吃啊!喜欢什么就跟我说,这几天待家里一定让你们吃高兴咯!”
路昉得体地道了声谢,也拿起了筷子。
他还穿着那身绿军装,板正严谨,唯有领口解开了一颗扣子。
谢芸锦坐在对面偷偷瞄他,见他在长辈面前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就没好气,悄悄伸出脚往前踩了一下。
路昉动作微顿,随即恢复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撩起眼皮兴味地看了她一眼。
考虑到时间地点不太合适,刚才在楼上他并没有太过分,但即便如此,小姑娘也被逗得哭哭啼啼。
想来是恼了。
于是晚上离开谢家之前,路昉趁着谢严没注意捏了她撅得老高的嘴,低声说了句:“明天你可以礼尚往来。”
……
翌日是和路昉父母见面的日子。
许是家里的熟悉气味太令人眷恋,路昉来接她的时候,谢芸锦依然埋在自家大床上睡得香甜。
谢严昨天请了假,今天要提早去厂子上班,因而家里只剩下周妈。
“可能是坐车太累,吃了药就睡了,这会儿应该快醒了,你坐着等一会儿。”
正说着,楼梯上就走出了谢芸锦的身影。
她今天穿了件浅米色的连衣裙,裙摆落在小腿,衣领是很乖巧的花边样式,腰间系着细带,脚上踩了双黑色的小皮鞋,看起来乖巧的不得了。
许是还没完全清醒,眼睛迷迷瞪瞪的,周妈把早饭端到桌上,哭笑不得地道:“小心摔咯,快来吃饭!人路昉早就来了。”
然后又转身去厨房。
谢芸锦咕哝了一声,拉开椅子坐下来,人又趴到了桌子上,脸颊上的肉被手臂稍稍压扁,路昉动了动手指,忍住上手捏的冲动。
“没睡好?”他笑着问。
还不是因为你啊!谢芸锦抬头,凶巴巴地瞪了他一眼。
昨天晚上说什么要礼尚往来,害她想了一宿,想到傍晚在自己房间里发生的事,面红耳赤折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