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点击播放,背景音乐响起,她悄悄松了一口气。
她从来没想过要跟林川讨论这些事,她需要一点熟悉的东西,来消减面对这些事的惊惶。
很长一段时间里,她觉得她和林川的往事应该被埋葬在时间的洪流中,最好不要提起,最好不要想起,最好当做没有这个人。
仿佛只要时间过得够久,她就能把林川忘了。
“我当时太年轻了,”林川的声音低了下去,她没有在道歉,但苏离听得出来,她的语气饱含歉意,“现在我已经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真难为你会这种话,”苏离耸了耸肩膀,“太不像你的风格了。”
十五年前的林川,被天才的光环笼罩,锋利得如同出鞘利刃,与之相对的,是极易刺伤他人的恃才傲物。
她保持着最为天真的纯粹,最为赤忱的勇气和最为坚定的信仰,只说想说的话,只做想做的事。
正是被那种锐利的光芒吸引,苏离才甘愿成为她的剑鞘,成为她和真实世界之间的缓冲带,让她可以留在象牙塔之中,成为只属于她的神像。
“林川,你还记得吗?”苏离仰头靠在沙发上,盯着如太阳般耀眼的灯光,问她,“我以前问过你一个问题。”
“记得,”林川回答道,“其实我没想到你会问这种问题。”
“我还没说呢,你怎么知道我说的是哪个问题?”苏离笑道,“我问过你的问题也不少吧。”
“我猜的,”林川说,“是那个问题吧。”
“嗯,我问你,你喜欢过我吗?哪怕一秒钟。”
电视机播放着喜欢的电影,空调吹出暖融融的风,她的身边有一个默契到几乎可以用眼神对话的人——她几乎都要怀念起这种感觉了。
很多很多年之前,和林川谈恋爱时,那种绝对信任、毫无保留的感觉。
仿若双生一般,令她着迷、不断追寻的感觉。
“你说,喜欢过,”苏离轻声说,“不如说是喜欢过宇宙中一粒还不叫苏离的尘。”
得到答案后的七年,林川这句话时常在深夜袭击她。
这女人到底在跟她打什么哑谜?有一段时间,她理解为林川喜欢的是最初、最开始相遇时的她,而不是她们在相知相爱时的那个她,更不是那个对恋爱抱有狂热幻想的她。
不是真的她,只是一个虚幻的影子,一个青春的纪念。
一直到现在……她再度对林川提起这个问题的时候,她看着那双眼睛,终于第一次真正明白了那句话。
林川喜欢过的,是她这个人本身。
无关容貌、能力、地位、家境、无关世俗中一切的一切,仅仅只是那个站在雨夜中的少女。
只是她而已。
“你记得这么清楚啊,”林川的声音跟着变轻了,她几乎是在笑了,“你以为我会说什么?”
“没有,我只是跟你确认一下罢了,”苏离说,“我当时已经想好了,我不会再跟你联系了,我必须要走出这件事,走出你的爱,去爱别的人。”
“但是你失败了。”
林川注视着她,她很久没有这样看着苏离了。从十年以前,苏离跟她分手之后,她就没有再这样看着她了。
就像她是苏离的一道伤疤一样,苏离同样是她的一道伤疤。唯一的、不会消失的伤疤。是她在懵懂之间,还不明白“爱”究竟是什么的时候,就已经爱上了、失去了的人。
林川想过很多次,苏离说“你的心是石头做的吗?”的时候,大概是真心的。
她欠缺一些柔软的部分,在情感和爱意上的笨拙,是一个没有办法去爱的人。
她看着苏离的脸,那张清秀的、楚楚可怜的脸,很多时候,她会觉得苏离很适合“白月光”这样的词汇,只是这一道月光,现在已经蒙上了阴霾。
林川看得出来,现在的苏离,和她是一样的人。
跨过时间的洪流,和她成为了真正的同类。
“你没能爱上别人,也没能再爱上我。”
电影明明暗暗的光线中,林川轻声问她:
“苏离,我说得对吗?”
一个很冒犯的问题,但是苏离还是回答了。
熟悉的音乐声中,魔法世界的巫师们正在挥舞着魔杖,谱写新的传奇,几乎盖过了苏离的声音。
“嗯,”苏离说,“你总是这么了解我。”
“那个时候,你说要来北京找我,是想当面确认吧,”林川的眼神中,带着审视的意味,“当面确认,你是不是还能爱上我,是不是真的失去了爱的能力。”
“对,我承认,我卑劣的拿你当试验品,”苏离叹了一口气,“但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我爱上过一次又一次的人。”
“以前来见我的那几次,你也是过来确认的,”林川语调平静,只是在陈述事实,“确认完了,就去爱别人了,我说得对吗?”
“对,算我对不起你,但你对不起我的地方也不少。”
苏离几乎是在自暴自弃了,她将遥控器扔到一边,狠狠瞪着林川。
“我们只是扯平了,没什么问题吧?”
“我没有在怪你,你完全有权利这样做,而我也会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