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什么去?”看着景行红着脸要往走,燕之叫住了他。
“看看爷的大侄子去。”景行抬眼看着门框说道。
“关起门来就是咱们两个,你要是这样,以后我可不和你说笑了。”燕之拿了斗篷追过来抬手给他披上,抬头看见景行臊眉耷眼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你看看你这样子,倒像是个黄花大姑娘!”
“爷本来……”景行闭了嘴。忽然意识到此时已是四年后,他早就不是童蛋子了。
“你本来是什么?”燕之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心中已然料定他要说的话:“以后再有这个想法的时候,你就看看儿子吧。”
她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
景行这几日早就想摸摸燕之的肚子了,可真等着他的手落在了上面,他又跟烫手似得不敢去碰了。
景行看看燕之又看看那个圆滚滚的腹部,他只有一根手指小心翼翼地点了点,仿佛是在试探燕之的肚子硬不硬:“撑得这么大……会疼么?”
他小声问道。
燕之只觉眼睛一热,泪水瞬间涌了上来:“不会疼。”
曾经,他也这样问过她,如今他又问了同样的话。
想起四年的是是非非他都已经没了记忆,燕之哽咽了下。
她看他是唯一所爱。
他看她是陌生人。
好多天了,对于这个问题燕之都刻意地让自己忽略它。
问题终究是实实在在存在的,不是她不想就没有了的。
景行现在虽然仍旧信任她,可燕之仍能感觉到两人之间少了什么。
如同方才她一句说笑的话都能让他恼羞成怒。
现在的一切都是结果,他们之间丢了走向这个结果的过程。
日子是一天一天过出来的,感情是点点滴滴积累的。
景行虽然还是那个景行,不同的是他们之间的感情变了。
“去吧。”燕之系好了他斗篷的带子往回走:“让吴楚风跟你去,辛未那孩子也不是四年前的样子,你别把他当小孩子看。”
“嗯。”皇家的孩子真单纯的像个同龄的孩子了,多半会长不大。
皇帝陛下把他的独子交给了景行也是出于此顾虑。
景行站在门口犹豫了下,他解了斗篷回道燕之身边坐下:“你……你别难过。爷想想法子看能不能记起什么来。”
“这样就挺好了。”燕之叹了口气:“你去吧,我没事儿。”
“不去了。”景行拍了拍燕之的腿:“大侄子没有夫人重要。”
燕之笑了下,一直忍着的泪水也随之落下。
“唉……”景行轻声叹了口气,拉着燕之坐到了自己的腿上。他掏出怕子来轻拭着她脸上的泪珠儿:“三姐对我说,爷死得时候都没见你落泪呢,怎么这会儿倒爱哭了。”
“我那会哭管个屁用啊!”燕之推开他的手挣扎着要起来:“放开我!你的腿太细了……”
“在细也是你男人的腿,不许嫌弃!”景行笑道。
“就嫌弃你!”燕之伸臂搂住了景行的脖子,也抿嘴笑了:“看我……唉……”
“难为你了。”景行轻轻地拍着她的背柔声道:“家里多亏了有你撑着。”
“说到家里的事儿了,还有件事儿呢。”燕之拿过景行手里的帕子在脸上擦了一把又塞回他手里:“后院还藏着个徐金蟾呢。”
燕之在景行耳边小声道:“现在我让人看着她,暂时没事儿。可她是个大活人,总不能在后院的那点儿地方关一辈子啊。”
“徐八妹的事儿爷先前就安排妥了。找了个人替了她,已经得了急症死在狱中了。”景行也压低了声音道:“细情爷就不说了,以后就没她这么个人了。”
“你不是……”燕之抬眼看着他道:“可别为了救人再害了一条无辜的性命。”
“爷从不伤害无辜性命!”景行正色道:“死在爷手的,都是该死的!”
“嗯。”燕之点了头:“我信。”
……
“大人,大夫说您的腿伤未愈,要少走动。”侍卫长对着站在梦高殿里的水轻舟说道。
梦高殿两扇巨大的殿门四敞大开着,偌大的大殿里连个火笼都没有,显得清冷异常。
水轻舟只穿着一袭轻薄的长衫赤足站在地毯上,仰脸看着殿外的天空:“要下雨了……”
侍卫长回头往天上看了一眼,被正午的太阳晃了下眼。
“嗯,属下这就让童儿把晾在后院的药材收了。”
“去,让人给本座买一碗卤煮火烧回来。”水轻舟吩咐道。
“大人,十五您还得到太庙祈福呢。”侍卫长低声道。
祈福前是要斋戒三日的。
“本座自己去。”水轻舟提步就要出去,侍卫长忙拦住了他:“大人,属下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