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高挂,华光凄凉。
立于地牢门口的人,惨白的面色比天边的月色还要凄冷。
他靠在斑驳的墙面上半阖上眼,浑身泛起寒意,呼吸逐渐急促着。
那些记忆纷沓而来,让他险些有些分不清现实与梦魇,等了好半响后才缓了过来。
奉时雪抬眸,直勾勾地仰望天边不可多得的月色,隐蔽的贪欲好似有瘾般诱骗着他。
既然如今都与之前不同了,是否……她也能不同?
此刻他像是被引诱的圣人,冷静着面容,却眸含婪色,痴迷地一步步往下走。
他不知结果,不知未来,但想试试。
一路披着月色走回去,等回去之后,奉时雪看见还安静躺在床上的人,身上才渐渐有了温度。他立在原地凝望了半响,眼中才闪过清明,并不是虚假的梦魇,是真实存在的。
他缓缓走上前去,轻轻地坐在床沿上,低头凝望着她的睡颜,眼中闪过隐约的纠结之色。
他可以再次修改她的记忆,但是那始终都不是真的,不想要假的。
不管是种下的情蛊,还是不断控制让她爱自己,都是假的而已,根本就无法填平他日渐变得贪婪的
就如同那时被关在囚笼中一样,从最开始的期盼到想占有。奉时雪抬手拂过她的脸,手还带着颤抖。
他想褚月见真的爱他,发自内心的爱,而不是这些虚假的。
她似乎有些察觉到了,所以缓缓睁开了眼,但还没有看清眼前的人,只看见泛着潋滟华光的眼眸便满是爱意。
假得连他自己都不信。
褚月见耳边似萦绕着一句话,原本那带着磅礴的爱意忽然就消散了,神情逐渐变得松懈,她再次睡了过去。
待到人睡过去之后,奉时雪才惨白着脸将头抵在她的额头上,带着求饶,声如蚊纳。"这次……全我贪欲好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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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上任的小皇帝不知从那里得到的消息,认为褚月见是奉时雪留在宫中可以任人磋磨的。有一日心血来潮,他想要过来掌掌眼,看看传闻中的祸水长什么样。结果还没有走近便被殿门的禁卫拦住了。
小皇帝涨红了脸,看着门口面无表情一身寒意的人,满脸都是不忿之色。
>他自打当了帝王之后,还从来没有人这样无礼对过他。
他私心觉得就算是奉时雪,也是对他礼让三分的,所以面对着眼前的禁卫怒意染上了眉眼。他扭头对着身旁的人怒骂半响,却都还是不敢对这些人出手。
因为出手的话,指不定会被奉时雪认为是对他的挑衅。小皇帝无不郁闷地想着。他出身于市井,所以骂人的话都是极其的粗俗,连带着阁楼上褚月见都听见了。
她懒洋洋地倚在窗前,一身明艳的绯红衣裙,领口带着一圈纯白的绒毛衬得脸色纯白无暇。原来这个就是奉时雪给找的新褚帝啊,还不如让褚息和继续呢,一看又是一个废物。
不过废物挺好的,至少到时候随便找个理由废黜掉,只要拥簇的人多,他自己起圣坐金殿,确实比直接谋反要好得多。
褚月见冷眼打量着下面吵闹不止的人。
小皇帝低声辱骂了身旁的人好半响,这才察觉到有视线在自己的身上,顺着视线看过上去,便看见了立在阁楼扇形窗户的美人。
美人明艳娇媚,手中抱着雪白乖巧的松狮犬,当察觉到自己的主人被注视了,它还凶狠地汪汪直叫。
原来这就是传闻中的歹毒的蛇蝎公主啊。
果然是美人颜,蛇蝎心。
褚月见并没有和下方的人对视多久,兴致缺缺地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转身回去了。回到屋里后,褚月见懒洋洋地趴在软榻上,百般无聊地手中拿着逗猫的东西来逗着松狮犬。小家伙很会讨得主人的欢喜,哪怕是逗猫的东西,它都玩儿得很高兴。逗着便觉得有些累了,松开手任由着松狮犬将玩乐的东西抓走。方才那小皇帝讲的话组合起来是什么呢?
竹林相会。
去还是不去呢?
睡息渐渐延绵,褚月见无意识翻过身,仰躺着彻底睡了过去。正是因为睡得比较早,所以黄昏之际她便醒了,醒后下意识便是去找奉时雪。
可现在的奉时雪如今在太和殿,正给大字不识的小皇帝批阅奏折,而小皇帝跑到了旁人的脚下当小狗。
阁楼上找不到人,褚月见便想要往外面走,任由门口的人如何拦着都拦不住。
看着双颊上挂着都是晶莹泪珠的人,禁卫也不似对着方才小皇帝那样硬心肠。
他们的眼神忍不住弱化了,温和了声音劝说
着,说一会儿奉时雪就要来。
但这样的劝解根本就没有用,眼前的人哭得越渐明显了,连声线都是小心翼翼地颤抖。
“我就去看看他很快就回来,不会跑的。”褚月见低垂眼眸的时候,很容易给人一种无害的错觉。
她都已经做足了姿态,门口的人却依旧不为之所动,她才似退一步地开口道: “若是你们担忧的话,不如让你们首领跟着我,我保证快去快回。"
“我好想他啊,可他迟迟不来。”言语中全是对奉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