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最早的吗?”
李紧凑近,仔细地观察投射到墙上的照片。
“壹号建立的第五年拍的,不过是最早的没错。”卫纵靠在一边,注意力被卷毛的斗鸡眼吸引了。
“你干嘛凑那么近?”他伸手扶住李紧的额头往后推。
李紧哎哎直叫:“我找人呢,你别捣乱……”
照片上大概有四五百人,兵种分得很细。
正中间前排是战列舰中队,人数众多;中间最后一排都是技术兵和后勤人员;右边后排重型机甲兵,通常都是大个子;右前排单膝蹲下的应该是轻型机甲,前哨兵中队。
左边前排机械步兵,人数不多;后排看袖标是工程兵和医护兵。
李紧一眼就在重型机甲兵里看到了卫纵。照片上的王储和他前段时间的样子没什么不同,只是皮肤更黑,头发更短。
不过他要找的并不是这家伙。
他将目光集中在前哨兵中队那一排,一共四十二人。
“这是陈海泉大校吧?”他激动地指着站在最中间的一个人。
卫纵诧异地看他,又顺着他的手指看向合照。
那是一个黑头发的大高个,比他那会儿还要高半个头。
虽然块头大,但是却不会让人觉得粗莽,反而拥有温柔的笑容。那确实是个很善良忠诚的人。
卫纵的心情随着回忆变得低落。
“你认识他?”
李紧没察觉他的异样,用一种谈到偶像的语气,憧憬地说:“陈大校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就是为了找他才报考军校的!”
“??”
卫纵突然忘了自己在低落啥,狐疑地眯起眼。
“你不是说,你是冲着我才想去壹号的吗?!”
李紧忽然噤声,心虚地瞅着他。
妈的得意忘形露馅儿了。
那能怪他吗?毕业典礼那种气氛,就跟世界小姐大赛一样,冠军除了劈死俺的辣舞还能说啥?
“你们俩不太一样,”他委婉地解释,“对我的意义不一样。”
他不等卫纵反应,就蹭过去,脑袋顶着卫纵的肩膀,像只有所图的猫咪一样磨来磨去。
“快给我说说我的救命恩人!”
卫纵心酸地把人抱住,心想,他就是个工具人呜!
“你档案里只说你住的村子遭遇泥石流。”他可是仔仔细细地看过小卷毛的档案,里头压根儿没有提到陈海泉。
“陈大校好像只是路过,正好遇上泥石流,就帮着救援。我醒过来的时候,他早就离开了。”
李紧遗憾地叹气。
后来整整五年,他都试着找陈海泉的消息,但星网上根本找不到。
直到他从预科考入帝大军院,就看到了陈大校以前为学校录制的训练课视频。
至于陈大校,已经在几年前因为见义勇为去世了。
李紧至今都记得当时自己的心情。那种难言的失落和遗憾,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他不断假设,如果他当时没有昏迷……如果他能早一点入学!如果如果。
“我真的很后悔,当时我要是能保持清醒,就能亲自和他道谢。”
他挨着卫纵,难过地诉说内心压抑很久的心思。
卫纵表情却有点怪异。
“我想,这大概不怪你。”
他沉吟片刻,摸摸李紧的卷毛,告诉他:“陈海泉是个‘烂好人’。他自己是孤儿,从小受到社会资助,所以他也常年资助孤儿院。”
“有次他休假回来和我说,他救了一个小孩,和他一样是孤儿。还说那孩子长得特别可爱,还是个异化者。”
他对上李紧震惊的目光,露出淡淡的笑,“他假期特地去找那个小孩,还用津贴给那孩子付了两年的学费和生活费。”
李紧站直了,张着嘴不敢置信。
那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头两年,很多常识都得从头学,过得异常艰难。幸好还有好心的社会人士赞助,让他好歹不用为学费和伙食费操心。
竟然是陈大校!他竟然回来找过自己!
卫纵抱臂,回忆那些零星的记忆碎片,发现那段时间陈大猩猩经常会提到他资助的男孩。
‘非常优秀!学习能力很强!’
‘你知道吗?他报了军院预科……’
‘也许他是因为我?’
‘我要不要收养他?可我年龄不够,又常年不在家……也许等几年,等我退伍后换份稳定的工作——’
李紧眼睛慢慢红了。
原来他曾经有机会拥有一个家。
卫纵伸手,用大拇指蹭过他泛红的眼角,自嘲道:“我当时还为这个和他打了一架。要是知道是你……”
他和大猩猩是同窗也是战友,两人四年大学室友,毕业后陈海泉还做了他一年亲卫兵。
卫纵想建立一支新的年轻的队伍,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他们共同努力建立了壹号部队,上战场,一起为了共同的理想浴血奋战。
所以他为了一个小破孩想退伍,卫纵才会那样愤怒。
谁知道那个小破孩会是他的小卷毛?
“他出事太突然了,根本来不及交代遗言,我从要塞拼命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