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崇拜着最强的英雄,时时刻刻幻想着打抱不平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还想要说出那句热血的台词。
可是刚才,我分明看到了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女孩源清溪,就站在我面前,不屑地朝我抬起了下巴。
【这可不是我要成为的大人啊。】
【这绝对不是我要成为的大人啊。】
她挥一挥衣袖,转身就走,我连她的影子都没碰到。
……这可不是我要成为的大人啊。
的确。
这不是我想成为的样子。
倒回到二十年前,我一定还在坚信自己会成为一个顶天立地的英雄,而不是一个畏手畏脚的鼠辈。
我轻声叹了口气。
旁边的太宰挨了过来:“在感慨命运吗?没能成为自己想成为的人?”
我什么都没说,他就看穿了我的心思。
他是真的很聪明,在演戏的时候,没露出一丝一毫的破绽。回国后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把他当成了一个乐观健康的青年。
他说他上了学,当了干部,我信了;
他说他没上大学是因为被陀思坑了,我信了;
他说他资助贫困生,我也信了。
但当这一切都被揭穿是谎言时,我竟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愤怒。
“说起来,你竟然没揍我。”
我是很想揍他的,因为我最讨厌别人骗我,可是诚如太宰所言,我自己也经常说谎。
一个说谎的人骗另一个说谎的人,无可厚非。而真正让我没那么生气的是,我又遇到了幸村和丸井他们。
那群始终生活在阳光下,积极开朗、善良温柔的伙伴们。
“又是因为神之子吗?嗤。”
这一声冷笑,让我将视线从幸村买来的那盆银皇后上移到了太宰的脸上。
这张一贯嬉笑着的脸变回了少年时初见的样子。
那个连看我一眼都不情愿的少年。
“太宰君,当年救了我,你后悔吗?”
他眼波流转,语气漫不经心:“清溪酱,你要知道,那从来就不是我的本意。”
也是。
毕竟他是被津先生强行带来的,是在家里睡觉时被抱走的,他也从来没说过想要救我。
“我多问了。和我在海边小屋时,你表现出来激烈的反抗,就足够证明对我的厌恶了。”
我原以为中原中也讨厌我,但他用行动说明他并不反感我。反倒是太宰治,和善的笑容下,是恶意。
“激烈的反抗倒不至于。说起来你可能不信,那反而是我过得相对轻松的日子。”太宰治双手枕在脑袋后面,淡声说道,“只不过没人喜欢任人摆布而已。”
我不信。
“你说什么我都要掂量掂量了。”
“就像对乱步桑一样吗?”
一提乱步,我就没接话。
太宰翻了个身,调整了一下坐姿问:“你和乱步桑离婚了,有想过接下来的事吗?一点都不考虑复合了吗?乱步桑还没签字吧。”
我摇摇头:“不复合了,不合适。”
太宰又问:“什么叫合适?”
我说:“在一起不用说谎,能坦然相处。”
如果没有遇到,独身也没有关系。恋爱和结婚只能为人生锦上添花,而不可成为负累。
“你和神之子在一起就不用说谎吗?你敢把你的异能告诉他吗?”
我平静地说:“我不会和幸村在一起。”
“哦?”
“我们是很好的朋友。”顿了顿,我又补充道,“他们是最好的。”
太宰盯着我看了半天,语气有点酸:“最好的健康开朗的青年啊。说起来你和神之子还交往过吧。”
提到这件事,我就想起了我让太宰去向幸村提分手的那件事。幸村只说他们动了手,但没提具体经过。
“太宰君,我去俄罗斯留学前,让你向幸村提分手,你到底……是怎么跟他说的?”
他目光坦然。
“这有什么难的?他不答应,就想办法让他答应。”
“你是不是对他动手了?”
太宰闭了眼,很快又睁开:“神之子的灭五感……”
“他不可能用那招对付你的!”我打断他的话说,“幸村绝对不会对一个孩子用那招。”
唯一的一次,是在沙滩上治过小顽童爆豪胜己。我能感觉到幸村那次也后悔了。他从不违法,也不违纪,他恪守着规则和自己的骄傲。
“你可真是了解他,不愧是青梅竹马。”太宰点点头,摊开了手掌,“他如果用那招,或许就不会被我暗算了,大概会赢吧。”
我第二次见把暗算说得这么光明正大的人。第一个是陀思。
“你如果对他有一点关注,就不会不知道,他那年根本没有参加什么全国大赛,据说他期盼了很久呢。”太宰微微笑道,“结果是他在医院又躺了一年。我去看他时,他正在复健。真感人,他竟然没有哭。”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在我手里的东西快被捏碎时,坐垫旁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两下。
我打开。
是幸村发来的邮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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