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了两步,我停下脚步,扭过头盯着陀思,一字一顿地警告道,“今天是很重要的日子,你最好安分,不要惹事,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放过你。”
“这辈子都不放过我?”陀思轻声低笑,“你总是轻而易举就许下这种承诺。”
“……”警告被曲解成了许诺,我也懒得去敲他的头了,只好再警告了一遍,“安分点。”
与幸村精市搭档的男孩大约是太过紧张了,连连出现失误,让与迹部景吾搭档的男孩有机可趁,逐渐拿下了发球局。
说起来是双打,但实际上幸村精市和迹部景吾他们只是充当指导,而不是主角。
不知道幸村和那个男孩说了什么,男孩逐渐有了信心,打得越来越稳。而幸村脸上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
……快乐的打着网球的幸村精市,亲眼所见,真是极具魅力。
他向来对网球十分执着,并非为了体验它带来的乐趣,平时温柔好说话的人到了球场上就会变得十分凌厉。立海大的训练负担极重,输了球甚至要接受真田的铁拳制裁。
他曾说过“网球就是我自己”,如今在接受杂志采访时,也会说出“请享受比赛的乐趣”这种话了。
我远远地看着,举起手机,拍下了他的照片。
阳光照在他白皙的脸上,氤氲开淡淡的光圈。他身体的线条十分优美,肩上披着的外套扬起,尾端拉成了一道弧线。
“拍一张不就够了,拍多了要占内存的。”旁边又有人嘀咕。
我不耐烦地说道:“陀老师,我又没拍你,你意见怎么这么多?我内存很多。”
陀思闭上了嘴,对着我举起了自己的手机。
“别拍我!”我很凶地朝他举起了拳头。
他没听,随即就按下了拍照键。
“等等,让我看看。”如果拍的是丑照,必须要删掉。
我毫不费力地就抢过了陀思的手机,点开来看到锁屏壁纸时,心脏像是被电击了一下,有一瞬间的停滞。
星空下,我抱着比我脸还大的烤鱼,旁边是一脸嫌弃的伊万,他捧着一堆调味料。
这是我们三人在斯维里河畔露营时拍的照片。
“很久之前的了,那里的星空真美丽。”陀思见我盯着开机屏保看,建议道,“等哪天伊万出狱,我们三人再去一次吧。”
……不可能的。
我在心里对他说,不可能的。
“伊万他也不知道被判了几年,有没有在牢里好好反思。”陀思语气遗憾地说道,“要是不出来了,是不是要去看他一下。”
“不去。”
“好歹也是同事啊。”
“不,我和他有私人恩怨,不去了。”我继续点开相册,陀思相册里几乎全是我和伊万的照片,还有果戈里,小栗虫太郎,西格玛他们,除了普希金,全员都有。
我和伊万的照片是最多的,我是死屋之鼠的第一个成员,伊万是第二个。
我们看着陀思从俄罗斯软弟长成俄罗斯软汉,陪伴了他十年之久。
……但伊万是被我亲手处决的。
我把它称之为处决,是因为他坚定地延续着陀思那个荒诞的理想,到死不回头。
我还记得他在我的手掌下挣扎时的样子,那个眼神我可能永远都忘不了。
他想活下来,但我不能让他活下来。
亲手处决自己昔日的同伴,心中滋味真复杂。
我不想再看到伊万的脸,翻到最后一页自己的照片时,反而主动把它设置为了锁屏壁纸。
别是伊万就行。
“源酱,也让我看看你的手机背景呗。”陀思凑过脸。
我的手机背景……我点开。
是江户川乱步,我……前夫的照片。
“都离婚了,为什么还是他?”
我是还没来得及换,因为太忙了,但是一听陀思这么说,我倒不乐意了。
“跟你有什么关系?我爱换不换。”
我收起手机,拨开他,往球场走去。
这场比赛已经结束了,是幸村赢了。
团队比赛中场休息时,冰帝的芥川慈郎过来找丸井文太:“文太,你还是这么厉害啊。”
丸井文太没有进行商业互吹,得意道:“那是,本天才的独门秘籍用到打网球和做蛋糕里都是无敌的。”
我忍不住笑出了声:“谦虚点啊。”
“过分的谦虚就是骄傲,我们立海大的队员,要有自信。”丸井文太看向正在给小朋友们签名的幸村精市,语气中带上了遗憾,“要是幸村部长那时候参加全国大赛就好了。”
芥川慈郎好奇地说道:“确实可惜,他不是手术成功又复健好了吗?为什么又在医院躺了一年呢?”
“我猜他是被人害的。”不知道从哪里钻过来的陀思推测道,“他有什么仇家吗?”
丸井文太声音冰冷:“仇家是没有的。有的只有那个该下地狱的黑手党成员太宰治。”
陀思蹙眉:“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幸村君不像是会招惹黑手党的人啊。”
幸村为什么会招惹到太宰,我再清楚不过了。
我追问太宰对幸村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