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河跑到苏梦枕面前,一条一条地向他汇报。
一、息红泪和唐晚词找到了,在地下,还活着,人没大事。
二、地下埋了好多火药。她拆了一部分捻子,但可能旁边还有,可能这四周都有。
三、宅子里有一个绝顶高手,应该是雷纯的舔狗。而且那人能看见她。
苏梦枕低声道:“很好。”
寒风萧瑟,他低低咳嗽了一声。
枕河问:“走吗?”
苏梦枕抬头:“走。”
小巷子中突然钻出了很多人。
有老有少,有男有女。
每个人都披着一条米白色的斗篷,手里拿着一把刀。
刀已出鞘。
为首的一个年轻人,他拿着刀,也拿着剑。他的剑柄是刀,弯弯的刀。
年轻人亮闪闪的眼睛看着前方——他是王小石,他要去救人。
殿后的是个瘦高个子,带着一尾琴。他像一把青色的剑,高高地扬着头,冷峭——他是孙青霞,他要去杀人。
此刻,他们都很安静地随苏梦枕走着,一言不发。
他们的步子踩在雪地里,吱吱作响,好像故意要告诉敌人——
人已来了。
我们已来了。
苏梦枕已来了。
苏梦枕踏上了这条小巷子的石板路。
孙鱼提着的灯在一瞬间似乎没有那么亮了。
远处,好像隐隐燃起了火焰。
这条街却依然这么安静,安静得只有倒夜香的,打更的,和疲惫、兴奋、身不由己的江湖人。
这一行人在这旧宅子的四周散成了一个奇诡的阵。
张铁树、张烈心二人在宅子的中堂。
那道士、头陀也在。
道士说:“我们真就在这里等着?金风细雨楼来了这么多人,还有苏……苏楼主也在。”
张铁树道:“等着,等他们打起来再走。”
那头陀说:“不是有地道吗?我走地道出去看看。”
张烈心想了想,怂恿道:“上师若能走得通,我们也不必等到千钧一发。”
有句话他没说——方侯爷可未必能等。虽然之前说的是等他们脱身立即引爆火药,可是方侯爷这话嘛,跟男人床上的甜言蜜语一样,听听就好。
道士说:“我随你去看看。”
于是二人又跳下一个干涸的古井,从另一处旧宅子里钻了出来。
头陀眼看四处无人,立即翻上矮墙,他正要一跃而下时,一柄黑色的长刀——
一杆银色的□□——
枪把他钉在了墙上
刀横胸斩到——
他的确出去了,半个身子出去了。
一刀一枪又回到了两个披着白斗篷的人手中。
道士见状,急忙跳下地道,溜回了宅子。
他说:“一百零八公案……”
张氏兄弟对视一眼。张铁树说:“既然人到了,就把他请出去吧!”
张烈心小心翼翼、客客气气地对关七道:“关圣主,囚禁雷纯小姐的人在外面,你去找他罢!”
关七缓缓睁开眼,问道:“纯儿?纯儿在哪里?”
他仿佛想起了雷纯的容貌——是雷纯,还是小白?
他吼道——
“在!哪!里!”
他仰天长啸,啸声中含着剑气,居然掀破了屋顶!
只见瓦片如鱼鳞扑簌簌飞起,一个苍白消瘦的灰衣人裹着瓦片激射而出——
苏梦枕挥了一刀——
这一刀就挥向了这个人。
在暗淡的点点灯光下,这个人的容颜分外年轻!
红袖刀美丽轻怜的刀光带着香。
但这人却完全看不到这种美丽!
他只有杀气!
苏梦枕出刀时,王小石道出了这人的名字。
关七。
关七?
枕河很惊讶——关七不是雷纯的亲爹吗?这个人是不是年轻得过分了?
她想——难道关七也练的童姥那样的武功?永葆青春?
苏梦枕的刀被关七避过,关七大喝一声,手指结印——口中念到:“临兵斗者皆阵裂在前”!
他居然使出了“快慢九字诀”!雷损的绝世神功!
苏梦枕曾被雷损的临死一喝激发所有的隐疾,何况这人不是雷损,是比雷损更可怕的关七!
孙青霞出剑——一柄青色的剑,错。
他的剑冷,潇洒,凌云——他一剑激向了关七的掌力!
枕河喝道:“关七,你不找小白了吗?”
“小白”二字一入脑,立即输对了关七的密码,他狂吼一声,这个人好像都松了下来,他轻轻松松避开了苏梦枕的刀、孙青霞的剑,他问道:“小白……我要找小白,小白在哪里?啊!”
张烈心不知道关七为什么想起来小白——但他求之不得,于是他指着苏梦枕道:“雷纯就是小白,雷纯在他那里!”
关七的手掌向苏梦枕的手臂抓去,苏梦枕举刀便隔,刀与手掌相接,竟是苏梦枕退后了一步!
苏梦枕的眼中又染上了血色!
“他放屁!”枕河喊道:“雷纯是你和小白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