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道辛弃疾为何不去追残兵?原来他知道苏梦枕已在路上布下了天罗地网,无需自己动手,自有公子用意。
苏梦枕这边除了王牌骑兵,还有随郭倪调来的其他部队,但中间骑兵不多,多是步兵,且本不隶属他,用起来不够顺手。不过苏楼主何等风采,几场小战大练下来,宋兵发现在这小将底下居然不能摸鱼,还有三大纪律十项注意,打劫百姓要砍头,多看人家姑娘一眼要打板子,个个乖如小鸡。
好在这里伙食不错,在苏公子帐下,账目丝毫做不了假,一来就被砍了数十个贪军饷的军官。苏梦枕人狠话不多,只要他能动,没有什么看谁情面的说法,更懒得留下已结下仇怨的人在军中捣乱。何况时间又紧,快刀斩乱麻的方法最实用,没必要讲虚的。
郭倪与他暗中来往几年,这次猛然见到真人,一边庆幸选对人,一边又怕水至清无鱼,劝了两次见劝不动,索性躺平,出工不出力,只管咔咔扣印章往临安报喜。
胡沙虎残军好不容易逃到幽州地界,眼见再过几道山就是幽州的护城河,正要喘一口气,只听震天巨响,两边山上几处黑黝黝的铁炮直直打出炮弹,顷刻间这残军被炸得血肉模糊,魂飞魄散。
那残军听到有人用女真语喊:“丢下武器不杀。”有几个胆小的便丢了武器——金朝国内这些年过得甚是安逸,但军士中大有掳来的契丹人等各部落人丁,没那么忠诚,自然保命要紧。那领头的武将看见,气得哇哇大叫,手里狼牙棒就要向那投降的士兵挥去,那士兵犹然不知,一抹刀光如流星一般后发先至,将那武将连人带马砍成两半。
那投降的士兵吓了一大跳,见被杀的是平时众人畏惧如虎的上官,呆了一呆,只听用女真话喊投降的声音越来越大,身旁的伙伴也不知所措,不少人也丢了武器,保住小命再说。从山上有序穿出了一队队骑兵,□□列阵,随时冲杀,有负隅顽抗的,刚冲出去便被绞杀,众人情知是死路,唯有投降。
只是这些宋兵甚是古怪,要武器装备马便罢了,连身上的皮甲也全都剥下来,只留里衣,好在现在已是入春,天气渐暖,否则便是宋朝不杀俘虏,冻也冻死了,那是大大的划不来。金兵被俘后只拿麻绳绑了手,几个最早投降的被留下问话,其他人也不知其中奥妙。
那仆散揆在幽州闭门不出,也不顾完颜璘等人请战,只牢筑城墙,日夜巡视,又在城外的护城河之外挖了许多壕沟,耗费人力无数。只许派出探子去与胡沙虎联络,只是如肉包子打狗,去一个丢一个,心下更为谨慎。
这一天下午,手下来报,说胡沙虎的一列残军到了附近,但这里壕沟遍地过不来,只派了两个探子前来报信,请求支援入城。
仆散揆问:“果真是胡沙虎的人?”手下说:“是,这两人是纥石烈氏和蒲古里氏的。”
仆散揆道:“带上来看看。”
不一会两个灰头土脸的女真武士被带了上来,边走边喊饿,仆散揆一见之下,疑心先去了大半,再问了二人情况,与自己设想的差不多,听到残兵大部队过不来,这倒是自己的公干了,便派了几个人出城去指路。
金兵守城防的是东、西、南三面,北面却留着出口,要不然不用宋军围困,自己先被困死在城中了,北面通盛京,幽州附近山石又多,不懂路的极难绕道,料来无妨,但也层层重兵把守。
守北城的金军将领叫独吉思忠,也是军中老熟人,见天色已晚,远处点了不长一串火把,为首叫门的女真武士还是自己部的,没有多想就开了城门。
这时已是深夜,兵马疲惫,城墙上的弓!弩手个个摸鱼打盹,见进来的都是自己人,更没放在眼里,正打了个哈欠。没注意进来的人个个都在抬头往城墙上看。
待进了数百人,一人用女真语说“好啦”,这些人立即半蹲,从背后悄悄取下暗藏的弩!弓,顿时箭雨直冲城上,还冒头的金兵中箭了七七八八,还未反应过来,从人马中飞出一个黑色的身影,在众人换弩!箭的空隙直接纵上了城墙。
这个人当然就是苏梦枕。
他跃上城楼后,手起刀落,刀光到处,金兵皆是身首异处,血光漫天,城墙上不住往下淌血。苏梦枕从怀中抖出一条绳梯系在墙头,底下的武林高手便缘梯而上,将城上弓!弩手杀得干干净净。金兵虽勇猛,城墙上多是弓!弩手,却不适宜近战,又怎是这些人对手?
苏梦枕叫了一声,城下便有人搭弓向他射去——这箭却绑着长长的绳梯,苏梦枕接了几次,留下四道绳梯,随即上马,随着骑兵一涌而入。
只见城外黑暗处悄无声息的出现大批宋兵,马包蹄,人衔枚,如幽灵一般鱼贯而入。待仆散揆听得消息,粮草库已是火光冲天,不必听下属消息,也知道这些“残兵”是宋人假扮,幽州城破在即,唯有死战到底。
仆散揆提刀上马,见完颜璘、完颜承裕、完颜洪烈也各拿武器上马,一时之间也顾不得这些宗室贵族的性命,众人皆是紧绷着脸,有人骂了几声,但见宋军虽没有推那种天雷火炮,却配备了大量弓!弩,且早有准备,把金人的弓!弩手先砍了大半,金兵死伤甚巨。
完颜承裕骂道:“这些宋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