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国都城西五十里有一座小城名为谭城。
谭城南有一条河名为乐水。乐水北岸的村子叫谭家村。
今日,乐水边上停了一艘桴舟,谭家村来了一位翩翩佳公子。
公子面如冠玉,见之心喜。
村里大姑娘小媳妇们跑过来了,踮着脚人挤人围着公子看。
公子归朝来到滑国也已大半年了,一直隐居在某个小城里,这次出现皆因有大事即将发生。
归朝一行乘桴舟顺乐水而来,下了桴舟穿过谭家村,在村口登上提前准备的牛车。
为了今日之行,半月前申吴和文舒就来了这里,一是打探消息,二是接应归朝。
他们一共有七人,是以租了两辆牛车。
车行二里地,便入了谭城。
谭城东狐狸巷大槐树前有一户姓姒的人家。
家主姒子乃滑国名士,著有《滑商论》为籍。
姒子曾为先滑王的老师,反对当今滑王上位后推行商政,乃辞官回乡归隐,人称姒国老。
牛车停在狐狸巷口。
文舒上前敲响姒家屋门。
有稚童前来开门。
“小童,在下文舒,与姒国老有约。”
“我记得你,国老在石亭等你们,跟我来罢。”
文舒向归朝示意,归朝上前两步跟在了稚童身后,胡三郎也跟了上来。
归朝、文舒和胡三郎三人进了姒家。剩下四人留在外面守着牛车。
车夫仆甘从车架旁取了草料喂牛。
申吴抱着剑,坐在车上闭目养神。
绿奴手撑着脑袋,坐在车上出神。
胡老叔在巷子里走来走去,一会儿到巷子口张望,一会儿又到姒家隔壁的邻居门口探头探脑。也不知是好奇,还是防贼。
花草繁茂的庭院中一座石亭,古稀老翁稳坐其中。老翁面前摆着一盘棋和一壶清茶。
归朝上前行礼:“小子胡子归,见过姒国老。”
“胡子......归,吾听闻旧胡国公与郑姬生的儿子名朝,汝识得否?”
“胡已不存,旧胡往事不可追,旧胡之地物是人非,言之无用。”
“好一个物是人非,”姒子抚着胡须,请归朝入亭就坐,“陪吾下完这盘棋。”
归朝棋力一般,没两刻钟就败下阵来。
姒国老问道:“胡子所来为何?”
“听闻郑将派使来滑开通商之道,小子甚为心忧。听闻姒国老反对国主大行商道,欲请国老出山劝说国主勿要被郑国人所惑。”
“老朽归隐多年,不欲参与国事。另者,小子杞人忧天了。”
“郑突儿诡计多端,恐意不在e商。”
“吾国主不似旧胡国主,行商者多狡诈,焉能被贼突儿所骗。尔放弃了旧胡,为何如此关心滑国?莫非还想复国?”
“郑军彼时来势汹汹,旧胡救之不及,只能远走他乡。而今滑国又入了郑突儿的眼中,吾不想滑国步旧胡后尘。”
半月之前,归朝就从某渠道得知了郑国要跟滑国通商的消息。他思来想去做不到无动于衷,斟酌之后终是决定试一试。
在滑国的大半年里,归朝改名胡子归,在小城里经营书肆,结识了几位文人雅士。通过这些人,他知道了姒国老,于是便跑来劝说。
归朝这时候的想法还是比较单纯的。他就想让姒国老劝劝滑国公别跟郑国通商。
姒国老给归朝倒了杯茶,请他细品。
“此茶名毛尖,茶汤清润几乎无色,医师讲毛尖叶片上的白毫与身体有益,你尝尝味道。”
归朝品了几口,觉得茶汤太过寡淡,却说道:“茶汤清新,茶香高雅,非寻常人可得。”
姒国老说道:“我这里的毛尖是一叶三芽,味道偏淡。有一叶一芽的毛尖,均属贡品,只有国主才能喝到。”
“滑国公品味不俗,以前在旧胡不曾听说过毛尖茶。”
姒国老摇头大笑:“毛尖茶为信阳山特产,信阳山是国主直属领地。以前国主还未继位前,先国主最爱一叶一芽的毛尖茶......”
姒国老讲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人公便是当今的滑国公。
当今的滑国公是先国公的第三个儿子。先国公的大儿子是庶出,二儿子跟三儿子都是王后生的嫡子。
先国公是个比较平庸的人,没有大志,但也没有恶习,算是比较好的守成之主。
滑国有三个邻国,北边是旧胡,南边是南陈,东边是芮国。这四个国家中以滑国面积最大,国力最强。
先滑国公偏爱大儿子,跟二儿子和三儿子关系并不是很好。
大儿子成年后没有搬出宫闱,仍旧住在宫里,美其名曰父子情深。
二儿子掌兵常年在边境驻扎。
三儿子喜欢做生意,经常弄出些无伤大雅的新奇玩意进献给宫里。
某年,先滑国公突然病重,起因竟是发现了大儿子与后宫姬妾的私情。消息从宫里传出后,大儿子狗急跳墙意欲逼宫,却被突然出现的大儿子给杀了。
事后,先滑国公身体就一直不太好,总是病怏怏的。大儿子也乖乖回到了边境继续领兵。
当时的三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