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盯着前面的身影,似乎也认出了是谁。
程令时低声说:“慢慢跟上吧。”
就这样,车子在不远不近的地方,慢慢跟着少女。
直到她进了镇子,直到她回了自己的家。
那一晚,程令时即便睡下后,脑海中依旧会浮现那个清瘦的身影。
因为知道她的身世,知道她父亲早逝,母亲离她而去,再未回来。
可是短短一句话,却道不尽她生活中的酸楚。
第二天起床后,程令时本该继续完成自己的设计图,这是导师催着要的。
可是他去找了陈嫂,问道:“镇上有卖黄鳝的地方吗?”
“小少爷想吃黄鳝?”陈嫂正在厨房里忙,一听这话,立即说:“我现在就去买。”
“不是,我只是想问,要是有人捉了黄鳝,都会去哪里卖?”
陈嫂虽然觉得他的问题奇怪,还是如实说道:“街上啊,咱们镇上菜市场外面那条街上,全都是卖这些的,一大清早,新鲜蔬菜什么都有。”
程令时点了点头,便转身离开。
至于他何时出了门,谁也不知道。
陈嫂说的那条街,很容易便找到,毕竟清塘镇不大。
也正因为不大,他刚到那边,就一眼看见坐在街边的邬乔。
她头上戴着一顶草帽,跟旁边卖菜卖鱼的大人比起来,格外的清瘦娇小。
街道上叫卖声不断,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她似乎有些叫不出口,只安静坐在小凳子上,等着别人主动来买。
她面前放着的捅,就是她昨晚一直拎着的。
清晨的太阳从温热到毒辣,似乎也只是转瞬之间的事情。
地表温度迅速提升,叫卖声更大。不少擅长做生意的人,早早将自己身前的东西卖完,便挑着空筐离开。
邬乔周围的摊贩不断减少,而街上买菜的人也越来越少,她似乎有些着急起来。
终于小声开口叫喊:“黄鳝,新鲜的黄鳝。”
程令时就站在不远处望着她,在听到她第一声叫卖声时,有些想笑。
可更多的却是心疼。
终于,他再也忍不住,看见街边正在玩闹的一个小男孩,他招招手,对方看见犹豫了下,终于在他再次招手时,蹦了过来。
“哥哥,你叫我?”小男孩问道。
程令时从兜里掏出一张百元钞票,小男孩瞬间瞪大双眼。
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邬乔,低声说:“你去帮我把那个姐姐的黄鳝都买下来,如果还有剩下的钱,就全部给你。”
“好呀。”小男孩一听这话,立即欢喜同意。
只是在他去之前,程令时叮嘱:“不要说是我让你买的,就说是你爸爸要买的。”
“可是哥哥,你不是我爸爸呀。”小男孩为难道。
程令时:“……”
“那就说是家里人让你买的。”
终于小男孩一蹦一跳走向邬乔,程令时全程看着他跟邬乔说话,然后邬乔将桶里的黄鳝都倒出来,最后小男孩将钱递给邬乔。
待小男孩回来之后,邬乔也开始收拾东西,准备回去。
小男孩将东西递给程令时,他伸手摸了下小男孩的头,正要说送给他了。
可转念一想,这是邬乔大半年辛苦抓回来的黄鳝。
他伸手接过袋子,说道:“谢谢你了。”
果然过了两天后,邬乔再次到程家,这次她是来请程令时吃饭。
程令时倒也没推脱,直接问了地址。
居然是要去市区。
“小孩,你大手笔呀。”程令时笑道。
邬乔小声问:“哥哥,你介意坐公交车吗?”
程令时觉得她实在好笑又可爱,胸腔微颤,忍不住发出低低笑声,笑完这才说:“哥哥介意呢。”
邬乔小脸微白,似是被为难住。
“但是哥哥呢,不巧,正好有辆车,”程令时扯了下嘴角,语气懒散而欠欠的说道:“可以开车带你过去。”
于是程令时开车带她去了市区。
到了地方,程令时才知道邬乔要请自己吃什么。
居然是一家西式餐厅。
因为程令时想着反正待会是他给钱,所以点了店里不少的东西,还特地给小孩点了一份冰激凌。
本来他想着待会找个上洗手间的理由,趁机把钱结了。
谁知这小孩却实诚的问服务员,“姐姐,现在可以付钱吗?”
服务员见她一本正经,笑道:“当然可以,一共一百六十五元。”
在程令时还未阻止时,邬乔已经从兜里掏出一个针织钱包,看起来是用毛线勾织的。
她将里面的钱拿出来,一共就只有一张红色钞票。
其他都是零零散散的,五块、十块、二十。
邬乔认认真真数了一百六十五块,递给对方。
“小妹妹,你真懂事,用自己的零花钱请哥哥吃饭。”服务员见状,笑着夸她。
这一刻,程令时只觉得喉咙中酸涩的要命。
服务员不知道,但是他却知道,邬乔的这些钱是怎么来的。
或许她攒了很久,每一笔都是她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