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有件事……”湛金有点犹豫,不知道该不该告诉自家殿下。
“说。”徒述斐看了三个月的书,如今正处于一种类似后世高三待考生的状态,自觉能史地政生物化尽数握于手中了,很有些站在巨人肩膀上的自豪感,轻描淡写的给了吞吐犹豫的湛金一个命令。
“您在太庙里说,不信僧不爱道,又看许多杂家的书,却没抄写四书孝经之类的儒家大作,好像引起了某些人的不满。有个叫孔繁博的人,蹦跶的有点厉害。太子传话来说,可能是有人背后推波助澜呢,让您自己拿主意。”
徒述斐摇头:“我当是什么大事?又没闹到明面上来,而且我还有六个月的禁足呢,只让人看着些,看能不能顺着这个孔繁博找到后面的人吧!”
“殿下,那这孔繁博本人?”自家殿下虽然不小气,可也不是那种别人欺负到自己面前来还不还手的人,灵宝得问问殿下的意思。
徒述斐摸着下巴想了想说:“现在先不急。听说孔家人丁兴旺的,因为千年不败的衍圣公名头,乃是曲阜的最大世家了?可惜一家人干拿着朝廷的俸禄,却连个吉祥物都做不好,佷该找个机会让圣人后嗣为华夏百姓做些事情才好。”
灵宝和湛金低头不说话——国公爵位的俸禄顶天了一年不到三千两,算上年节的赏赐也就不过五六千两每年的样子,加上诰命封赏之类的女眷禄赏,也不过万两就到头了。如今孔家分为了三大支,每一大支又都有无数的小分支,光是成年的男丁就足有几千的样子!这么些人,还不算上家里的其他人,如果光指着朝廷俸禄,那饿都能饿死一大半去,所以他们家肯定是有其他的营生的,而且规模还肯定小不了,不然养不活这么一大家子人。
不过,自家殿下既然说孔家干拿朝廷俸禄不干事,那就是干拿朝廷俸禄不干事!湛金和灵宝自然不会给自家主子拆台。
“襄阳郡王如今还在将养着,清河王爷那里没怪主子。只是听世子的意思,如今襄阳郡王委实太过暴戾了,稍有不顺心就打骂府内的下人。”虽说现在还没闹出什么人命来,可等徒亦简彻底吧身子养好了,风头也过去了,说不定回变本加厉的。
徒述斐听了摇头,对这个和自己有一半相同血脉的“弟弟”也是轻视的很——只知道拿因为比他地位低而不敢反抗的下人撒火,窝囊废。这就是个反社会份子,偏偏因为身有爵位,等闲百姓还奈何不得他!真糟心。
湛金和灵宝两人给徒述斐说完了最近三个月的事情,徒述斐便吩咐人封了院门。反正也是禁足,比之在太庙里面消息不通,如今可是自由多了。
加上思过的挡箭牌,正好可以让徒述斐好好的沉下心来,把自己三个月里找出来的东西沉淀一番,看能不能再创造点社会价值什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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孔繁博出身山东孔家,虽然是旁支,可也是圣人之后。但凡出门,只要露出自己是山东孔家的牌子,就会有人先礼让三分。
他本身自小在孔家家学念书,虽不能说是天赋过人,可也比一般苦读的学子们强上不少。
两年前孔繁博送族妹进京与翰林李家成亲之后,就留在了京中。只是他身为孔家子弟,既不能科举出仕,也不能成为某人幕僚,更不愿沾染商贾之事。他能凭借的,就只有“孔家”这块出身的牌子罢了。
只是这块牌子实在好用,天长日久的,还真就笼络了一批家世、资质良莠不齐的读书人来。
徒述斐的话便是经由一个太庙洒扫之人告知了藏书库的年轻小吏,而后传出去的。
孔繁博也是被历来的吹捧熏花了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看出来徒述斐不敬孔圣人、不敬儒道的——徒述斐本人确实不敬慕孔圣人也不敬慕儒道,但他从来没明明白白的说出来——也许只是想踩着徒述斐的名头给自己刷声望,总之,孔繁博非常胆大的领着自己的小弟,把笔尖炮头对准了徒述斐。
然而现实给了他一个教训,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孔家身份不好使了!宗室对那些言辞犀利的话不以为然,甚至要不是因为事情闹的并不大,很有可能会出手好好整治一番孔繁博。
而那些跟着他一起口诛笔伐的读书人,家里开始接二连三的出现一些事故。这要是巧合才有鬼了。
孔繁博自知大概是惹了什么人不高兴,可想要应付却无从下手,想找人赔罪都地方去!最后只得下了准备回山东去。
缮国公府,松涛院。
石光珠结合着一本并发推演舆图战阵告一段落,亮银就进来给石光珠行礼:“大爷,那个姓孔的要回山东了!”
“山东?咱们的盐场已经开始存货了?”石光珠虽然不会赶尽杀绝,可孔繁博想拿徒述斐作筏子给自己刷名声,却是戳了他的逆鳞了。以为跑回山东就没事了?没那么容易,总要让他受些教训,知道什么人能惹什么人不能惹才行。
“大爷,您可悠着点!”亮银笑嘻嘻的道,“咱们还不知道六爷什么打算呢!说不得六爷想自己动手也未可知。”
石光珠听了嗤笑一声。要说对徒述斐心思的把握,恐怕无人能比得上他了。徒述斐最是个惫懒的性子,要不是情势所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