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得也不无理。
是啊,小世子是丞相霍阆的孙儿,是定北侯霍平枭的亲子,这样的份放广文馆里,地位都比某些庶出的皇子要尊贵,说有公子照拂。
小世子霍羲本不是好欺惹的对象,真要玩起些手段来,比大十岁的少年郎可能都敌不过。
庭院渐起夏风,亦将落青石板地的枯败残花吹拂。
开口,霍阆的语气已变得幽然,:“说,能留给我的时间,不多了。”
苏管事眸色微变,颤声回:“相爷…您千万别这么说……”
霍阆却没让苏管事将话说完整,将肖似鹰顾狼视的目光收回,沉声命:“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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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堂近来的生意很好,阮安发现药柜里的药材缺了几味,便准备带着田芽田姜寻就近的生药铺采买一些。
“阮姑,你没必要生药铺采买药材啊,我昨晚田芽东市玩的时候,发现那里有许多药农都贱价出售药材,甘草、石斛、有杜仲那些便宜的草药,就跟不要钱似的。”
阮安一脸讶然,不解问:“只有跟官府报备过的生熟药局才能卖药材,东市里没有街使阻拦那些药农吗?”
田芽则压低了声音,同阮安解释了一番:“其...我们的是鬼市,那里卖什么的都有。”
阮安听罢,恍然大悟,嘴上叮嘱:“鬼市那地界不安全,以后你们少。”
田姜田芽齐声回:“是。”
长安有严格的宵禁时间,一旦过了规定的时辰,商贾禁止市易,但城亦有鬼市的存,到了夜半时分,也有许多商人这里偷偷做生意。
阮安略作沉吟,问:“鬼市里的药材成色怎么样?”
田姜如回:“我田芽都觉得这些药材的成色不错,反正肯定比我们之前的那批药材好得多。”
这时,阮安忽地想起,前世的这一年,因着骊国境内的几药山收成都不错,长安城却然多了好些贱价卖药材的药农。
有经商的官家子弟很有远见,亲自了一趟鬼市,从其一药农那儿得知,原来们这些药农的手里,有大批量的各色药材,只是们很难将它们都带城来。
反正药材这东也不怕放,那官家子弟便趁药价如此低廉之际,掏了几千两白银,将这些药农手里的药材都买了下来。
过了几年,骊国的几药山竟都发了水患,药价亦水涨船高,那官家子弟自然大赚了一笔,只可惜虽牟利不少,有些贫苦的百姓却负担不起买药的钱。
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阮安不愿到这种情况发生,便准备尽快将鬼市里流通的那些药草都买到自己手里,以防止有人几年后,将药材垄断。
思及此,阮安盘活了下手头里的银子。
若是将那几药山药田的草药都买下来,少说也要用千两银子,毕竟像石斛甘草这样的药材价格虽然低廉。
但如人参灵芝这种药材,却要高于那些药材千倍,甚而是万倍。
者前世那官家子弟既然能将那么多药草办下来,便应该是走了正当的途径。
阮安这么一算,除了药材本需要花钱,将它们运输存储也需要花更多的银子。
可现手头里的银子却不怎么够,阮安只将当年霍平枭许给的诊金,当作自己的私财。
而婚前,魏元递给的那张一万两的银票,仍平平整整地躺妆奁盒里,从来都没动过。
首饰头面倒是能典当好价钱,但另一层的份是侯府夫人,当铺当首饰这事亦不甚妥当。
来,而今之计,惟有动用那张银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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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一声。
霍平枭原本正提笔羊皮卷上绘着堪舆图,神态专注,自然被这声响打断了思绪。
抬眼却见,原是阮安将自己的妆奁盒放了书案上。
姑娘的神情略有些赧然,启了启唇,一副欲言止的犹豫模样。
半晌,只话音温软地唤了一句:“夫君。”
霍平枭撂下手执笔,自然搞不懂姑娘到底是想做什么,不解地向,低声问:“怎么了?”
为防夜长梦多,阮安也不欲买药材的这件事上过于扭捏。
便霍平枭的注视下,从妆奁盒将那银票拿了出来。
姑娘用纤白的手指捏着它,正色:“我想跟侯爷商量件事,我侯府公的流水也至少够用一年…这一万两银票,我这几日应该会都用掉…短期内不上你。”
“…至于用途,我也这跟侯爷好好解释解释,我想用它买成药材,当然如果你不同意的话,我绝不会用这笔钱。”
“不同意?”
霍平枭眉宇轻蹙,甚而有些被姑娘支支吾吾的话给气笑了。
盯着温弱的杏眼,无奈地问:“你知我当时让魏元给你这笔钱,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却见阮安竟是点了点头,语气也透着笃然,软声回:“夫君应该是…我嫁妆太少,所以想给我贴补些……”
“错了。”
霍平枭从圈椅处站起,走到前。
说这话时,男人漆黑眼底的笑意更盛。
阮安弄不清楚笑话的缘由,见往前走来,便将小脸别过了一侧。
姑娘白皙的面容透着薄愠,下颌那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