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在正厅中一脸忧虑地来回踱步,霍平枭倒是甚少得见阮安这般束手无策的急切模样。
他走到阮安身前,低声询问:“怎么了?”
阮安掀眼看向他,将收到抚远侯宴贴的事同他说明了原委。
“笄礼对一个少女来说,是最重要的日子了,可不容有疏忽,这怀远侯夫人怎么还选我做正宾了?”
瞧着她那副慌乱无措的模样,霍平枭突地意识到,阮安不仅连自己生辰是何年何日都不清楚。
在她十五岁那年,也定然没有人给她置办过像样的及笄礼。
十五岁那年,阮安正好在南下游医,还要扮成个老妇的模样。
阮安的师娘和师傅都去世后,她好像在一夜间,就从懵懂温纯的少女被迫成长,既要照顾同样变成孤儿的孙也,还要在朱氏将孙神医的遗产都吞占后,想尽各种办法贴补家用。
可在那几年中,没人照顾她,更无人会疼惜她。
本就活得艰难的她,却还在那么小的时候,怀上了他的孩子。
阮安没注意到霍平枭看她的目光有了变化,只讷声又道:“这事问婆母也不好,毕竟房姌十五岁那年,父母还在世,再怎么说她也是房家的姑娘,在蜀中时肯定也是举
行过笄礼的。”
“不行还是得请个嬷嬷来,让她来告诉我,这正宾到底该怎么做。”
阮安说完,却觉霍平枭的视线一直落在她身上。
他虽在看她,可男人好似并没有在认真聆听她到底讲了些什么,那双沉黑如墨的眼里,蕴着的情愫不明。
“好。”
霍平枭嗓音低沉地应了她一声。
阮安略微松了一口气,决意将人家姑娘的及笄礼放在心上,不能糊弄其事。
她还没试过诰命夫人的服饰,宫人送来的碧罗冠子看着也挺重的,为了不在侯府的笄礼上出差错,她这几日得尽量熟悉它的重量。
手头上突然多了两件待解决的事,阮安不准备在这儿多耽搁时间,刚要回书房将未完成的医稿写完。
霍平枭却突然唤住她:“阿姁。”
阮安顿住脚,她轻抿柔唇,悄悄地在心中想,虽然霍平枭已经唤过她小字无数次了。
可每一次,在听他唤她阿姁时,阮安的心跳都会不受控制地漏个几拍。
回首看去,霍平枭硬朗的轮廓逐渐隐匿于愈发黯淡的夜色中。
他的嗓音透着罕见的温和,低声问她:“你既然不知道自己的生辰在哪一天,那我给你择个日子,算作你的生辰,可好?”
阮安的眼睫微微一颤,却状若平静,温吞回问:“那你要择哪一日啊?”
霍平枭淡哂,回道:“就择,你夫君得胜归来的那日。”
得胜归来。
阮安将这四个字默默地在心中念了一遍,却又将它悄悄地改成了,平安归来。
说完这话,男人的眉间恢复了平日的恣意懒散,又道:“等我这次回长安,就给你补个及笄礼,你提前想好要什么。”
“我都许给你。”
霍平枭凝睇她看,在说这四个字时,他刻意将语气放轻了许多。
阮安颔了颔首,温声回了他两个字:“好啊。”
其实她的心愿,就是他在战场上不要受伤。
霍平枭能够平平安安地得胜归来,于她而言,就是比什么都珍贵的生辰贺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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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后,阮安让霍平枭抽空教她写了会儿字。
每次练字时,阮安都会在男人略有些无赖的要求下,坐在他的腿上写。
久而久之,姑娘早已习已为常,早就不会在他的直白目光的注视下,觉得害羞或是不自在。
反倒是能格外专注地将心思全都放在写字上,阮安持笔的姿势被霍平枭纠正后,写出来的字也愈发工整,甚而有的字,都能称得上一句漂亮了。
姑娘能够专心致志,在身后拢护着她的男人却有些心猿意马。
鼻间萦绕着她发丝间的清盈甜香,霍平枭略微垂眼,看向她软小耳廓上的那颗红痣。
到现在,阮安坐在他腿上时,连耳朵都不红了。
姑娘没以前那般不禁逗弄,他也越来越难看见她害羞的一面。
霍平枭刚要伸手,去摸她的小耳朵。
阮安在这时,突然扭头看向他。
姑娘杏眼温良,神情带着天真和憨甜,软声问他:“夫君,你看我这回写得怎么样?”
霍平枭及时将手收回,刻意瞥眼,同她错开视线,淡声回道:“挺好的。”
阮安却觉得男人的态度颇为敷衍,不禁埋怨了句:
(作话)
作者有话要说:“你也没看啊?”
以往这种时候,霍平枭都会吊儿郎当地往前倾身,还会突然抓住她手,懒懒散散地提点她几句。
今日他看着情绪不太对劲,莫不是在军营中累到了?
阮安决意给他做些药膳补补身体,起了这种想法后,她顺势往后面坐了坐。
她纤瘦的背脊离他越来越近,霍平枭的呼吸骤然一深。
阮安自然觉出了男人的异样,觉得自己好像是有点坐得太随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