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霍平枭即将率大军去西宛扎营。
今晚是霍平枭出征前的最后一夜,阮安的月事却刚过第四天,她的身子还未爽利,逢上这种时候,心中自然备觉无奈。
行不了那码子事,霍平枭的神情并未见任何恼愠,待懒懒散散地同她和衣躺下后,男人似是很快阖眸入睡。
枕边人清浅的呼吸逐渐均匀。
可阮安在他出征前,却怎样都睡不下。
适才霍平枭微微翻了个身,阮安虽然在夜里看不见,耳畔却听得“哒”一声。
挂在他颈脖上的狼符好似落在了枕边,就在她手旁不远处。
阮安寻着琥珀的气味,悄悄地朝它方向伸出小手,指尖触及到它表面,上面犹带着他体温的暖热。
她将它小心翼翼地包覆在掌中,旋即,下意识抬眼,想观察霍平枭有没有苏醒。
凭着除了视觉外的感官,阮安觉得霍平枭应当还在睡着,略微松了口气,便放心地把玩起那枚狼符来。
她先用手摸了摸它嵌着琥珀的眼睛,转而又去用指腹摸它的腰节、四条正呈着奔跑态势的腿、再到它的尾巴。
姑娘正专心地把玩着,殊不知男人早就在她靠近他时,就清醒了过来。
霍平枭垂眼看去,缄默地观察着阮安的一举一动。
姑娘眉眼温软,神情毫无防备,专注的模样带了些憨甜。
颇似个刚得到玩物的小孩儿,随意一个摆件都能让她玩上半天。
见阮安仍没有要松开那枚狼符的迹象,霍平枭隐忍蹙眉,硬冷的喉骨却不受控制地滚动了一下。
阮安用软软的小手摸那狼符时,就像是在摸他一样。
转瞬间,男人那双深邃的眼,浸了些淡淡的侵略意味。
须臾,阮安终于松开了那枚狼符。
刚想再度尝试入睡,忽觉耳旁拂过一道温热气息,男人磁沉的嗓音随即响起:“我要出征了,你是不是舍不得我了?”
阮安蓦然一惊,瘦小的身体微微僵住。
霍平枭这时突然抬掌,猛然抓住她腕骨,并往身前带去,将其放置在某处禁地。
阮安的双眼盛满惊恐,想要将他挣开,男人却攥锢着她纤软的小手,不许她乱动。
“不要~”
阮安软声央求着,亦紧紧地闭了下眼,连连地摇了几下头。
霍平枭虽没松开她手,并没再得寸进尺,却仍用坏坏的语气吓唬她说:“下回起了玩瘾,记得找准地界。”
话说到一半,他突然将她往怀中拥带,俯身对着她耳,又拖长了话音,用气声说:“往、这儿、摸。”
阮安又羞又气,偏她是个不会骂人的,只用杏眼瞪了他一下,却因着那副温软的模样,丝毫起不到任何的威慑作用。
她咬了咬牙,半晌,只嗡声嗡气地斥了他一句:“你这人怎么这么不正经啊?枉你还是个侯爷呢,没见过像你这样的……”
听完她的指责,霍平枭低低地哂笑一声。
他将羞恼的小妻子又往怀中拥了几分,让她的脑袋靠着他的肩头,懒洋洋地又问:“你还没回我,是不是舍不得我走了?”
阮安被他直白的话戳破了心事,却撒不出慌来,只将脸埋在他肩膀那儿,一声都未吭。
霍平枭见她这样,又笑。
她的呼吸正与心脏跳动的频率渐趋一致,只听霍平枭低声又说:“没事儿,我舍不得你就行。”
他说着,吐出的清冽气息从她发顶拂过。
阮安神情间的愠恼渐褪,心扉亦随之泛起微悸,怦然加快。
姑娘终于抬眼看向他,很想鼓起勇气,同他说一句,我也舍不得你走。
阮安这时有些羡慕霍平枭,为何他就能如此坦荡地将这些话都同她说出口,可她却不能。
分明她那么喜欢他,而且喜欢了他那么久。
为何她连句不舍都说不出口?
阮安启了启唇,几度尝试,甚而捏紧了拳头,却还是没有成功,眼神渐渐染上一抹低落情绪。
霍平枭自然不知她的那些想法,只扬了下眉稍,不解地问:“你又不是要守寡,作何用那种眼神看我?”
阮安这时急了,软声制止道:“你…你出征前,就别混说这些话了。”
“放心。”
他突然用大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懒声又说:“你夫君能平安回来,你想好要什么生辰礼物,回来我好送你。”
阮安任由他将她发丝抓乱,乖巧地阖了阖眼眸,嗓音温软地回道:“嗯。”
“那你再答应我一件事么?”
他突然又问,看她的眼神褪去平素锋芒,带着浅而淡的温和。
“什么事啊?”
阮安懵懂仰起小脸儿,复又眼神失焦地看他。
霍平枭用大手扣住她脑袋,微微探身,与她额首相触,没立即回复她。
她的样貌本就生得温软好欺,在夜里视力不佳,什么都看不见,偏还用那等天真的神情看着他,颇像是被恶狼盯上的幼兔,处于危险而不自知。
有多少次,他都想将她狠狠地欺负哭,却又怕再也哄不好,只得将所有邪祟和恶劣的心思尽数收回。
每一夜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