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见过,自打二夫人被相爷罚过禁足后,她就很少会出院子了。”
阮安颦了颦眉目,一时间,又难以厘清思绪。
国子监中,修习国子学的生员那么多,很难断定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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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从相府到侯府的路上,你有没有遇见什么人?”
书童刚要摇脑袋,又似突然想起了些什么,他拍了下脑门,又回道:“前几日回侯府,是小的将那马驹帮世子从相府牵过来的,在路上倒是有个人撞了我一下,小的没看清他的长相,这人跑得匆匆忙忙的,也不知是不是他将这天花传到我身上了……”
相府的车马和随从在官道上行驶时,声势浩大,普通的百姓见到,一般都会主动避开。
那人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地往这书童的身上撞?
可如今,这人的身份到底是谁,又是不是被人指使,才故意将痘疫往这书童的身上传,已然无处可查。
阮安心事重重地从耳房出来,低声将驱疫的法子对这里的管事女使交代了番。
可心中却知,这些法子都不能从根上解决问题。
书童的母亲是侯府浆洗苑的仆妇,在听到她儿子患了痘疫的消息后,特地寻到了这处。
得见阮安在此,仆妇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语带哀求道:“夫人…夫人,都是奴婢的这个儿子粗心大意,差点害了小世子染病,奴婢任打任罚,可奴婢的儿子不是故意的,还请夫人饶了他这回,不要将他赶出去。”
其实这仆妇是怕阮安为了隔绝疫源,直接将她儿子放把火烧死,她没进府时,也没少听过各个世家的这些阴司事,生怕阮安也会效仿此法。
阮安自然也听出了这仆妇的言外之意。
府里的很多下人都是拖家带口的在为她们做事,她握着这些人的身契,也是这里的主母,就当然会对他们负责。
再者她是医者,本就做不出这种丧尽天良的事。
“放心,我会让人照顾好他的,且他的症状也不重,不会致死的。”
阮安静静地听着那仆妇的感激之言,忽地又在脑中仔细地回忆起,书童身上生得那些痘疮的形状。
这书童暂时未因天花而罹患其余的并发症。
且他身上出的那些痘,并未连成片状,但是四肢和身前却都生了些,它们的形状稀疏、饱满、色泽也算明亮。*
如果过几日能够结成痘痂,那就是上好的人痘苗啊,只要保管得当,她就可以给别人种痘了。
阮安在剑南时便认准了,只有种了人痘,才能从根上预防天花的大肆蔓延。
因为得过天花的人,就不会再得第二次。
健康的人在接种了合适的痘苗后,会患上轻微的天花症状,这时只要治疗得当,再多注意休息,便能很快痊愈。
民间也有一些医术高超的医者,尝试过给病患种痘,可痘苗难以保存,接种的技术也有难度,偶尔也会发生致死的现象,所以并没有流传开来。
不过阮安曾在《剑南铃医录》中,将接种痘苗的方法详细的记录过,还让孙也在上面绘了小图,如果她能调集些人力,专门培养些种痘师就好了。
但这事毕竟大了些,她还是得同霍平枭好好地商量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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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霍平枭从军营回到侯府。
刚一进门厅,便见阮安头戴帷帽,一双纤纤的玉手也用蚕布制的手衣包裹得严严实实,正坐在圈椅处安静地等着他。
“侯爷,快将这紫草汤先饮下。”
霍平枭接过丫鬟递过来的汤药,一饮而尽。
魏元今天下午已派人快马加鞭赶到军营,将今日府中发生的事都告诉了他。
阮安面带忧色地看向他。
霍平枭是没发过天花的。
男人的体格虽然刚阳强壮,但如果摊上了这疾疫的重症,便如碰上了索命无常。
就算险而从阎王殿那里逃生,虚耗了身体底子也不值当。
“怎么了?”
隔着薄薄的面纱,霍平枭觉出阮安的神情凝重了些,像是有什么话要同他说。
他走上前去,想去抓住阮安的小手,却被她避开。
霍平枭无奈淡哂,又问:“霍羲不是没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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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逢春季,军队都要屯田养战,修养生息,侯爷最近的军务,应当不繁忙吧?”
“你什么意思?”
他起了些兴味,微微挑起一眉。
“侯爷能不能多休沐一段时日,也不用太长…凭你的体质,七天应该就足够了。”
霍平枭没明白她的话意,吊儿郎当地又问:“想让我在府里多陪你啊?”
阮安抿了抿唇,讷声问:“侯爷信任我吗?”
霍平枭上下睨了她一眼,语气正经了些:“你到底想对我做什么?”
阮安有些难为情地回道:“想往侯爷身上种些东西。”
作者有话要说:大灰狼想种草莓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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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部分医学描写,参考《人痘接种术的文献研究》
感谢在2022-04-1321:11:08~2022-04-1421:36: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