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怀疑宋引玉说了假话,都以为她是真的伤了脚,连阿月和阿星都被踩了好几脚。
想想刚刚拥挤的人潮,几人到现在都还心有余悸。
谢临安背着宋引玉走到马车旁,将她轻手轻脚地放下,生怕让她痛着了。
就是赶车的非乐,都被再三叮嘱要走稳些。
眼见众人这么兴师动众,宋引玉心里愧疚,欲言又止想开口说实话吧。
又怕抹黑了自己在谢临安面前的形象。
其实她也不是故意要骗他的,她就真的是想让谢临安背她。
可是谢临安毕竟是克己复礼的读书人,之前两人牵手逛街,谢临安都有些犹豫。
更别提更亲密的举动了。
宋引玉喜欢谢临安所以想和他有亲密之举。
可是她怕谢临安拒绝,才想出这么一个昏招的。
事已至此,她也只能做戏做全套了。
在回府的路上,谢临安眉头一直没松开。
他担忧地几度想要上前查看宋引玉脚上的伤,不过都被她以各种理由搪塞了过去。
当宋引玉快要撑不住,想说出真相时,谢临安竟再没开口问过她了。
也不知道是见宋引玉实在抗拒地厉害,还是有些生气,宋引玉一再拒绝他的好意。
宋引玉不放心,还偷摸着打量了一下谢临安的神色。
见他神色没什么变化,眼神里也瞧不出生气的意味。
宋引玉才稍稍放下心来。
马车不疾不徐地往谢府走,不多时便到了。
谢临安先下了马车,待阿月扶着她出来时,谢临安却已经站在车下弯腰了:
“窈奴,上来吧。”
他微微侧头说到。
宋引玉抿了抿唇,然后乖乖地趴了上去。
只是相比之前的满腔雀跃欣喜,这会儿多了些忐忑。
谢临安背起宋引玉慢慢走回房,一路上还有没睡下的侍从,见到这一幕都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置信那是自家大人。
等两人有过了,还有许多人没回过神来。
宋引玉将脸藏在谢临安的后背,只露出双眼睛看着他的侧脸。
这一看,竟是入了迷,连什么时候到了都不知道。
等谢临安将她放在软榻上,她方才惊醒。
谢临安转过身来看向她,温声问到:
“可要叫庄大夫来?”
宋引玉立刻摇摇头,她扶着软榻起身,颇有些心虚地笑了笑道:
“不用不用,也没多疼了,让阿月他们帮我热敷一下就好。”
说完她自己便迫不及待一瘸一拐地往内室里走。
“夫人,你的脚……”
阿月奇怪地看着宋引玉受伤的那只脚欲言又止。
宋引玉会错了意,怕阿月也让她叫大夫,赶紧嘶了一声,佯装疼痛地说:
“阿月快过来扶着我些。”
阿月见状打消了疑虑,顾及不了其他,急忙去扶着她往内室走。
然而等进了内室更衣换洗以后,阿月打来烫水要替宋引玉热敷时。
一露出她的脚,却发现宋引玉脚踝肌肤白净细腻没一点瑕疵更谈不上什么红肿了。
联想起刚刚宋引玉走路时的异样,阿月抬头狐疑地看着她。
宋引玉努力绷住道:
“我就说,不严重,你看都没肿。”
说着她还庆幸地冲着阿月笑。
阿月轻轻放下她的脚,抬头看着她,半响幽幽地对她说:
“夫人,你方才伤的不是这只脚吧。”
宋引玉脸上的表情只能称得上勉强了,她底气不足地问:
“是,是吗?”
见状阿月哪还有不明白的,她憋着笑,慢慢说到:
“夫人扭到的时候,是喊左脚疼,但方才回屋走路时,又是右脚疼。
夫人,之前在街上时,大人将你护得那么牢,您没受伤吧?”
一句话就戳破了宋引玉的谎话。
随即她想到,既然阿月都猜到了,恐怕谢临安也早就猜到了。
她丧气地垂下肩膀,也不说话,满脑子想的是等会儿要怎么跟谢临安解释。
既然宋引玉没受伤,自然是不需要热敷的。
一切收拾好妥当后,她慢吞吞地出了内室。
把戏已经拆穿了,她也没必要再装瘸了。
宋引玉看着已换好衣服,坐在屋内看书的谢临安,站在原地没过去。
“窈奴。”
谢临安察觉到她的到来,随即放下书朝她招招手,面上仍然是疏风朗月温润如玉看不见一丝恼怒。
宋引玉有一瞬间怀疑,他是不是真的知道她骗他了
可是当发现对于她双脚能正常走路这点,谢临安一点都不意外时。
宋引玉的侥幸消失了,这人就是知道了。
她挪到桌边坐下,呐呐不敢言。
谢临安打量着她的眉眼,关心地问到:
“累了?怎的不开心了?”
宋引玉摇摇头,片刻后她问: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脚没受伤的?”
谢临安神色一如平常道:
“在车里时,有所怀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