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兆兴面色难看到了极致,整张脸狰狞得犹如恶鬼。他死死地瞪了宋引玉许久,到底是没敢赌这一把,带着人再次退了。
临走前他的那一个凶恶残忍的眼神足够让人心生畏惧。
奇异的是宋引玉并没被吓到,她的心底甚至再平静不过。
纵使她很清楚,她挡不了齐兆兴第三次了。待他再来时,周怀琅若还没回来,她就真的没折了。
冥冥之中她却有预感,周怀琅一定能赶回来,他们所有人都会平安无事的。
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后,宋引玉转身走入门中,府衙大门在她身后紧闭。
回东荷苑时,恰好赶上了谢临安醒来正在吃药。
他看起来依然苍白虚弱,可眼里有了神光,那毒药虽伤了他元气,但幸好并无大碍。
宋引玉脸上不自觉地挂起了笑来,走到他身边坐下。
谢临安刚喝完药,嘴里发苦微微蹙眉。
“甜吗?”
宋引玉将荷包里的蔗糖塞进他嘴里,眉眼弯弯地问到。
她的蜜饯早吃完了,这蔗糖还是她找了许久才找到的。
谢临安抿了下,甜渍渍的蔗糖味慢慢散开,冲淡了苦味,他眉心一松,眼角酝出了笑意:
“嗯。”
宋引玉把装满了蔗糖的荷包提在手里给他看,笑着问:
“还要吗?”
谢临安没有拒绝,轻轻点了下头。
宋引玉没想到谢临安这么怕苦,素日很少吃糖的人竟还要。
她想着又拿了一粒放进了他手心。
谢临安抿了抿嘴里的蔗糖,感受着那股甜味,然后拈起手心的糖块送进了宋引玉的唇边说:
“很甜。”
宋引玉呆了一下,接着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她张嘴将糖含在嘴里,笑眯了眼。
果然很甜。
接下来的日子里,宋引玉将所有事都抛诸脑后只一心一意地细致照料起谢临安。
她怕出事,让子鱼非乐都别再出府。
之前虚与委蛇倒是无妨出去顶多身后跟个尾巴,眼下已经彻底撕破脸皮,说不准齐兆兴会干出什么事。
一时间,他们算是彻底被困在府中了。
幸好齐兆兴短了谁的吃,也不会短了自己府中的。
府衙里的粮食堆积如山,各种肉食菜品满满当当塞满了整个屋子。
所以他们这会儿就是不出门也不会缺了吃。
如此闭门不出困在这府衙中,整日地待在东荷苑里,细想起来还有几分像以前宋引玉才嫁进谢府时的模样。
不过这一回反过来需要人照料的成了谢临安而已。
每日陪着谢临安在院子里散步时,感受着凉爽的微风和树上的蝉鸣声,竟是有了几分岁月静好之意。
外界的凶险通通都被挡在了小院之外。
谢临安走久了易精神不济,因而走不了多久两人就会在院中的石凳上坐下歇息。
有时太阳大天热,宋引玉也会拿上一本书坐在榻边字正圆腔地念书给他听。
只是她念的书就像读书时朗读课文一样毫无感情别说谢临安了连宋引玉自己念着念着都昏昏欲睡。
不像谢临安,虽同样语调没什么起伏,可他念着就是要好听得多。
等谢临安身在再好些时,他也会招来子鱼非乐议事。
这一日宋引玉刚出门想给他换杯热茶来,刚出来合上门,转身就看见了是侍画踌躇不决地站在院中。
一见她出现,侍画脸色有片刻的别扭,但还是老老实实恭敬地行礼道:
“夫人。”
宋引玉稍微有点惊讶,她走近审视了一番侍画方问到:
“你有何事?”
侍画低眉顺眼立在那儿,听到她的问话后,咬了咬唇,随后猛的抬起头说:
“夫人,我要事禀告。”
说了她怕宋引玉不相信她,又补了一句,
“是一桩有关藏粮的秘密。”
这几日侍画看得明白也想得清楚。
谢大人是朝廷首辅,若是那日齐兆兴真将人毒死了,整个淮安府的罪孽彻底掩盖事情也就一了百了了。
可谢大人没死,那败得就注定是淮安府的大小官员,这其中也包括她爹。
侍画更明白,她爹犯得是抄家灭族的大罪,她和她娘一样难逃罪责。
而她如今唯一能做的便是保住她和她娘的命。
将功折罪也好,识时务者为俊杰也好,只要能保住命就是最好的。
而恰好,她就知道一个秘密,这个秘密原是她娘留给她保命用的。
眼下是将这些事说出来的最好时机
宋引玉闻言神情一顿,目光灼灼地看了她一会儿,确认她说的是真话后,道:
“稍等。”
她低声说了一句后,就转身敲了两下房门推门进去了。
侍画站在原地咬了咬唇心里有些不安。
不多时,宋引玉出来,她说:
“跟我来。”
侍画掐了掐自己,竭力保持镇定跟着宋引玉进了门。
一进去她便看见了坐在屋内面色稍显苍白的谢临安。
谢临安容貌之盛,眉眼却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