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容灼临近天亮时才睡下。
他原以为自己会紧张地睡不着,可没想到脑袋一沾到枕头,他就昏昏沉沉睡了过去。
他这一觉睡得还挺沉,直到晌午才被腹中的饥饿唤醒。
“哥哥……”八皇子奶声奶气地在他耳边轻唤了一声,“你也饿了,我听到你肚子叫了。”
容灼睁开眼睛,便见小家伙正乖巧地窝在他怀里,眼底还带着点笑意。
他明显一早就醒了,却贴心地没有叫醒容灼。
容灼伸手在他脑袋上揉了揉,这才起身帮他穿好衣服。
如今正值腊月,京城里非常冷。
尽管昨晚屋里点了暖炉,但温度依旧很低。
若是换了从前,容灼定要被冻得睡不着觉,但因为他搂着八皇子,小家伙就跟个人形小暖炉似的,将被子里捂得暖烘烘的,因此容灼才会睡得格外踏实。
“东家。”外头传来了邢冲的声音,“您醒了?”
容灼上前打开门,朝邢冲问:“如何?”
“成了。”邢冲道。
容灼闻言一颗心才算是落了地。
在他洗漱的空档,邢冲将京城中的情形朝他说了一遍。容灼虽不知昨晚在皇帝的寝宫究竟发生过什么,却也猜到了大概,因为早朝时六皇子没有出现。
“你让江少卿打听一下,宫中可有人问起八皇子的下落。”容灼道。
不过想来成嫔定会主动遮掩此事,如今皇帝病重,旁人多半也没心思留意八皇子的去处,说不定以为他一直在成嫔宫中呢。
“接下来只需要留意朝中的动向便可。”容灼道:“若先前之事是六皇子所为,你切记要去查一下他的底细,看看是否有人在背后怂恿他。还有……他如今多半是被关起来了,但我们还是要提防他有后手,尤其要在去北江的途中多加留意,防止他派人袭击太子殿下。”
“东家放心,这一路我们都派了人手盯着。”邢冲道:“而且太子殿下定然也心中有数,此番回京不会只身前来。”
容灼闻言这才放下心来。
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是他该担心的了。
如今容灼制造的“捷报”闹得人尽皆知,太子殿下在文武百官和京中百姓的心中犹如战神一般,哪怕有人敢在这个时候动歪心思,也注定掀不起什么风浪了。
在风波过去的第二天,清音寺来了个香客。
此人正是容灼在国子学的先生,季修年。
不过季修年此来并非是找容灼,因为他不知道容灼在此。
他此番来见了无云师父一面,并且交给了对方一样东西。
那是皇帝在除夕宫宴听了容灼的话之后,拟的一封诏书。
诏书是给于景渡的,内容是召对方进京。
“陛下给殿下的诏书,为何不直接让人送往边关?”容灼不解道。
“他大概也没想到这么快就能用到这封诏书吧。”无云淡淡一笑,“这诏书的作用并不是为了召太子回京,而是为了在太子私自回京时,给他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
换句话说,只要皇帝安然无恙,这封诏书就会一直在季修年手里。《小纨绔他有点乖[穿书]》,牢记网址:m.1.一旦皇帝出了事情,于景渡必然会接到消息回京,届时若边关的战事未停,于景渡此举就算是犯了忌讳。可有这么一封诏书,便没有人能继续指摘他。
“陛下对太子殿下,还是有几分关心的。”容灼道。
“呵呵。”无云一挑眉,“他关心的不是自己的儿子,而是一个能替他挑起江山的人。”
毕竟皇帝这些儿子中,没有人能与于景渡相提并论。
把江山交给他,皇帝才能安心。
当日,容灼便让邢冲派人将诏书送走了。
想来于景渡在回京的途中,便能收到。
后头的日子,容灼一直住在清音寺没有离开过。
寺中的生活清净又单调,但因为有八皇子陪在身边,倒也不失趣味。
容灼闲来无事,甚至会跟着无云师父一起参参禅。
当然他悟性有限,没参透什么真理,只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对于景渡的思念越发深重。
而宫里也没什么大事发生,皇帝的病情并没有好转,也没有加重,就如同他刚病倒时一般。后来容灼让邢冲派人去问了吴太医,得知皇帝若是被照料好了,再活个年五载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想要恢复如初,是万万不行了。
日子一晃而过。
终于,在正月的最后一日,于景渡回京了。
容灼在山上等了一日,也没等到于景渡让他回去的消息。
相反,于景渡给他写了一封信,让他在清音寺再多住些日子。
“殿下回京后还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大概是想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再让东家回去。”邢冲道。
“嗯。”容灼点了点头,问他:“边关如何?”
“正如东家所料,大捷。”邢冲道:“哪怕六殿下不搞这一出,过了二月殿下也该回京了。”
这个结果容灼并不意外,戍北军的胜利并非偶然。
那日之后,容灼继续住在了清音寺。
于景渡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