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秦家兄妹外,留在亭子里的都是宗室。
睿王世孙景兆先说道:“案子发生在两天前,就在西头的桂树林里……”
一名小花匠按计划进林拔草时,发现婢女尸体。报给上头后,老睿王和景兆先一起处理此案——景兆先的父亲五年前病逝了,老睿王是其祖父。
婢女只有一处伤口,在头部,也是刀鞘形的一个长条,尸体被藏在两块景观石之间的夹缝里,用一簇茅草挡着,也恰是这一簇茅草引起了花匠的注意。
景兆先让一个老嬷嬷检查过尸身,婢女衣冠齐整,不曾遭过侵犯。
林子里没有特别可疑的物件和印记。
府里未发现闯入府内的陌生人,也不曾丢失过贵重物品。
婢女叫豌豆,十五岁,前年进府,一直在厨房做事,主要负责传菜,容貌隽秀,性格不错,没查到与谁结怨。
老睿王查了两天,没有任何收获,他不想让外人知晓自家事,便给豌豆买一口薄棺葬了,压下了此事。
但毕竟莫名其妙地死了人,府里人心不安。
而且,这桩案子让景兆先想起了秦祎一案,就想让秦禛帮着看看,是不是能找到什么线索。
安顺郡王用余光瞥一眼昭王,却还是把问题甩给了秦禛,“秦二姑娘,两桩案子是不是很像?”
这个男人连自己的亲兄弟都怕,而自己就要嫁给他了,唉……
秦禛看得分明,不由在心里叹了口气,说道:“的确像,但我依然坚持之前的观点。”
“兆先。”景缃之对睿王世孙说道,“本王有几个问题,需要你正面回答。第一,婢女住在哪里,什么时候离开住所,大概死了多久,如果没有基本的判断,可以形容一下尸体的情形;第二,有没有人知道婢女为何去桂树林;第三,从住处到园子这段路多长,有没有人见过该婢女。”
“是,十三叔。”景兆先思忖片刻,“婢女住在厨房后面,单独一个房间。无人注意她何时离开,也没人知道她为何去后花园。从厨房到花园的这段路不短,怎么也要走一盏茶的功夫,但没人见过她。发现尸体时全身僵硬,双手在头顶上支着,后来是被强行压下来的。”
怡然县主打了个寒颤,小声说道:“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秦禛暗道,听这意思,像是达到了尸僵最大化,死亡时间差不多在十二小时左右。
景缃之道:“发现婢女大约在七时,那么婢女可能在一更时分去了后花园,没多久就死了。”
景兆先点头,“祖父也这样说,那时候厨房干完活,下人们忙着洗漱,很难注意到别人。”
景缃之又道:“你们没查到什么人在那个时候同样离开过住所,去过后花园,对吗?”
“是的。”景兆先犹豫片刻,还是说道:“只是问了婢女,各房的主子们没查过。”
昭王微微一笑,目光秦禛脸上一扫而过,“这和没查又什么区别呢?暂时还不能和秦祎一案合并。”
安顺郡王壮着胆子问道:“为何不能?”
昭王道:“一旦并案,这桩案子就走入了歧途。”说到这里,他手上的柳叶小刀转了转,“你可能会说,秦祎的案子当时也没细查,不也确定是外贼了吗?本王告诉你,那不一样。”
景兆先道:“为何不一样?”
安顺郡王点点头,喉结发出咕咚一声,显然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景缃之戏谑地看了秦禛一眼,“秦二姑娘应该明白吧。”
秦禛当然明白,但她不想说。
秦祎解围道:“因为大长公主府只有一个主子,而且凶手被证明有武艺在身?”
大长公主府的人际关系相对单纯,而且秦祎是外人,与长公主府的人从未交过恶,如果还从内部入手,就是瞎耽误工夫。
昭王朝秦禛挑了挑眉。
他慵懒地窝在椅子里,一席宝蓝色道袍衬得其人面如玉,飞扬的剑眉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里,射出的并非是似醉非醉的眸光,而是挑衅和嘲讽。
秦禛微微一笑,颔首致谢——此人烦人归烦人,用意却是好的——婢女的确可怜,但睿王府主子们的事她管不了,也不能管。
安顺郡王和景兆先对视一眼,大约明白了——睿王府人际关系复杂,在内部没有排查的情况,直接归结于外部是不行的。
景缃之又问:“府里最近有什么奇怪的传言吗?”
这句话问到点子上了。
秦禛有些意外,她知道昭王能干,但她以为昭王更懂江湖,而不是断案。
景兆先摇摇头,“侄儿一向不在意那些,不曾听说。”
景缃之朝怡然县主抬了抬下巴。
怡然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全然没有注意昭王的示意。
景兆先提醒:“二妹?”
“哦!”怡然恍然,“十三叔,侄女也没听说过。”
秦禛与怡然并肩而坐,目光向下,落在她绣着兰花的袖口上……
不知为何,袖口无风自动了。
景兆先对站在身后的婢女说道:“你走一趟,把晴雅晴柔和怡心叫过来。”
“不必了。”景缃之一抬手,制止了景兆先,“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