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啦!
暴雨来得又急又凶,熏蒸大地的闷热暑气瞬间消散,夜空仿佛破开一道大口,倾倒着铺天盖地的雨点,盖过了远处的人声、狗吠声。
凌晨三点零七分,旅馆大厅亮起了灯光。
受天气影响,无线电信号不佳,手持式对讲机内传出的声音沙沙作响,时断时续。
昆伲冒雨奔出旅馆,打开了铁网墙上的活动门,附近有道光束靠近,是沈达跑了过来,顶着暴雨扯起嗓子高喊:“老大,出事了——”
“我知道!”钱蓁蓁来不及多说,跳上越野摩托的后座,打开了手里应急照明灯,“我先去抓人!”
阿淼猛拉油门,车轮飞驰,呼啸着飚了出去。
属地地图上,正有四个圆点飞速去往河边,两点红色,两点绿色,其中绿点代表居民,而红点原本代表丧尸或者变异野兽,现在应该代表着袭击居民的敌人。
而河边还有个红点静止不动,肯定是来接应的,看位置,是在距离长桥较远的上游处,周围都是山林,没有平坦的水泥或者柏油道路,根本不方便逃跑……由此可见,对方手里有船只,要走水路。
钱蓁蓁搂紧阿淼的腰身,扬声呼喊:“再快点!”
雨天路滑,崎岖不平的林地无疑阻碍了前进的速度,越野摩托剧烈颠簸,她感觉自己飞了起来,脸上身上也被豆大的雨点砸得发疼,照明灯的光束晃晃悠悠,她努力稳住照明的方向,以免阿淼看不清前方的道路。
夜幕苍茫,整条流霞河波浪翻滚,橡皮艇摇摇晃晃,随着漫天暴雨上下起伏。
雨水阻挡视野,不断地灌进嘴里耳朵里,叶建拖拽着手里的人质,根本无暇去擦,只闷着头往前冲,终于,他和矮个男人赶到了接应的地点。
“谁——?!”接应人吼了一声。
叶建摸出激光笔往前晃了晃,双方对上了号,接应人立即跑来迎接,接过一大一小两名人质登上了橡皮艇。
就在这时,矮个男人见到了疾速逼近的光束,“来人了!!”
怎么来得这么快?!
叶建顾不上震惊,转身启动橡皮艇的发动机,笃笃笃——准备向上游逃逸。
钱蓁蓁观察着属地地图,“他们要逃!”
“狙击/枪!”阿淼放松油门,在越野摩托即将冲入河水的前一刻,霍然刹停了疯狂打旋的车轮,他伸手接过钱蓁蓁递来的枪支和军用夜视瞄准镜,瞬间安装完成,随后往前伏身,以摩托车头和肩颈作为支撑,架起了手里的狙击/枪。
钱蓁蓁高高举伞,努力在他头顶撑起,帮忙挡掉雨水。
黑暗加上暴雨,环境条件实在太差,目标又在涌动的河面上,更加难以瞄准。
阿淼聚精会神,等待时机。
瞄准镜里,三道模糊的身影或坐或蹲,正抓着手边的固定物体,在努力稳住身体。船只的形状……似乎是橡皮艇,安装着动力马达。
阿淼并不知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的道理,但凭着敏锐的直觉,在时机到来的那一刻,他果断瞄准那只方形的马达,砰地开了一枪!
子弹飚射而来,击中油缸,锵!蹲在马达面前的叶建吓了一大跳。
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橡皮艇的前进速度开始变慢,叶建满心疑惑,握着操控杆变换档位,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又是一声激响,弹片飞溅,划过他的脸颊,割开了长条的血痕。
他大吼一声:“狙击手!”捂着脸颊猛然扑倒。
雨声太大,坐在旁边的另外两人愣了一瞬才反应过来,连忙跟着他一起扑倒。然而接应人的速度太慢了,第三枚子弹呼啸射来,正中他的眼睛。
他甚至没来得及发出呼喊,就无力地倒向前方,鲜血混着雨水,流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马达失效,无人划桨,河水从上游冲刷而来,卷着整只橡皮艇返回下游。
叶建感受到身下橡皮艇在随波移动,顿时急出了一身冷汗!不能回到刚才的地方,那个狙击手肯定还在,那么准的枪法,一旦接近,他们必死无疑!
马达不能用了,想要去往上游只能依靠人力划桨,可是他们坐起来划桨的话,也会成为瞄准的目标,同样死路一条!
去不了上游,又不能返回刚才的位置,那……
叶建情急之下,只能想到另外一个办法,去对岸!
“花肠!”他高喊矮个男人的外号,脸颊肌肉扯动伤口,痛得他龇牙咧嘴,“去对岸!”
他们可以贴在橡皮艇的内侧拉动桨叶,不用起身,简单控制一下方向,依靠河水的冲刷力量带他们过去。
生死关头,叶建和花肠打起十二分精神,拼命拉动桨叶,橡皮艇被子弹打中,开始漏气了,叶建大吼:“一二、一二!”给自己和花肠加油鼓劲,冷雨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到处都是**的,握柄还滑脱了好几次。
钱蓁蓁发现了橡皮艇的移动轨迹,拿出对讲机试着联络石屋仓库里的值班组员,结果依旧失败,她不敢浪费时间,忙说:“阿淼,我们过河!”
那两个人太过狡猾,怎么都不肯起身,继续远距离狙击最多就是让橡皮艇漏气快些,起不到更大的作用了。
阿淼立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