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自己的命。
每日担惊受怕多了，身体每况愈下，在政事上渐渐有心力。
宦官子处恭声道：“吾王，大公子来了。”
大公子姜赐，前王嫡子，王室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年十四，最是一个男人野心蓬勃的好时候。
听闻来，姜王清清喉咙，强迫自己坐起身。
可以生病，可以衰弱，却不可儿子、臣子，看出的虚弱。
那样太危险。
姜赐入门，走近王榻，撩起衣摆朝父王磕请安。
“起来罢，怎的今日又过来了？”
姜王对外声称染了风寒，小毛病，养养就好，还是命爱的嫡长子监国，说不准是在试探儿子的忠孝之心，亦或真的实打实信任这个孩子。
“儿臣想父王了，每每遇到政事手足措之际，总念起父王的英明果敢。”大公子说情真意切：“父王，今儿个好没有？”
没有儿子吹捧父亲，为父的不欣慰的。
姜王也不例外。
露出笑模样，清瘦的大手拍拍儿子手背，以示亲昵：“好着呢。你呀，在正事上用点心，少来寡人这打秋风。”
每次来，姜王都不空手回。
不是赏赐金银珠宝，就是绫罗绸缎、古玩珍藏，总之，说疼爱，也的确爱这个儿子于其王嗣。
大公子腼腆笑开：“思父之心，怎好抑制？况且儿臣住在宫里，不正好就近照顾父王？父王疼我，才要赏我。我道的。”
一番话哄姜王老怀宽慰，甚而想等身体真要不行了，就退下来，给年轻人大展拳脚的机会。
这念在脑海盘桓不过几息。
又熄灭了。
男人。
哪有不爱权的？
纵使早在大位浸淫多年。
愈如此，愈难放手。
想着，再缓缓，再看看。
反正儿子多。
“王，药来了。”
“我来。”
姜赐接过子处手里的汤药，一脸孺慕地看向的亲父：“父王，儿喂你？”
姜王迟疑一晃，终于在爱子期待的眼神下点了。
父子温情满满的画面看一旁的子处心有戚戚。
“父王，烫不烫？”
“不烫。”
“父王，苦不苦？”
姜王摇轻笑：“不苦。”
人到中年，身体不济，有个忠臣孝子侍候榻前，怎么会苦呢？
欣慰地想。
在笑，姜赐也在笑：“父王，疼不疼？”
“不——”
药力发作，余下的字眼堵在喉咙。
五脏六腑如刀绞的疼刹那袭来，姜王嘴唇颤抖，脸色煞白：“你——”@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抬起的手指撑不了多久又落下来。
大公子弯眉笑道：“父王，儿要做姜国的王。”
一山不容虎，一国不容王。
姜王活太久了。
刚好。
想让死的不是自己一个。
转过身，没看生身之父痛苦扭曲的脸和愤恨失望的眼神。
“别了，父王。”
姜赐出门。
姜啾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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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落在她身，她盛装出场，身段玲珑，五官精致，比姜婴年轻初见她时更有女人味。
“绛绛与我说过，当年你骗了她。”姜啾坐在床沿饶有兴致地看生机一点点流失：“王还记自己说过的话吗？”
姜王死死盯着她，想说话，喉咙又似堵了一团棉花。
“你说不出来，我帮你说。
“你答应她，留青青一命。
“你没有做到。
“你信誓旦旦地对着她起誓，以国君的名义向天上神明起誓，若违誓言，姜国必亡于国铁骑之下，你本人，也必死于亲子之手。”
姜啾长长的指甲划过的脸：“我等了好多年，终于等到这一天。”
她神情怅然，又有难言的释怀，仿佛背着的那座大山放下来，总算能够轻松。
“我等到这一天了。”
“我要看着你死。”
毒……
毒妇！
姜王想破口大骂，姜啾不想听。
她嫌太吵了。
于是用帕子堵住的嘴。
然好整以暇、认认真真地看死。
毛骨悚然的感觉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