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路,但凡有良心的,但凡想体体面面做人的,都愿土地沦丧,忍辱偷生。
这是西陵郡。
是师父来过的地方。
也是师父,刀劈开黑暗,为这里的人带来新生。
劝说此地的人,比劝说他郡的百姓要容易许多。
他郡,诸如她刚来过的竹芽郡,当地的乡绅嘲笑她痴人做梦——祈福就能救九州吗?
芙玺清楚。
他是信自己说的话,是信九州能胜过伪仙。
好多人被伪仙吓破胆子。
也有固执己见的人真以为‘仙罚临世,人能阻。’
“人能阻,那你们甘心死吗?你今日能坐在这与我辩驳,皆因前线有傻乎乎的武人在负重前行,你凭什么,蔑视他们的付出,无视他们的反抗?
“他们是为谁?
“为你,为我,为每个愿为奴想堂堂正正站着活的九州人!”
少女愤怒激昂的声音犹在耳畔。
竹芽郡,武乡绅将自己关在房门,关就是三日。
管担忧地杵在门外,终于在第四日的清晨,敲响门扇。
“爷,该饭了。”
门吱呀声开启。
武乡绅站在门内点点头,管顿时热泪盈眶。
武人丁稀落,武乡绅来得子,当做眼珠子疼。
“爹爹……要吃饭……”三岁的小儿子努力为父亲夹菜,看着他,父亲三日来的苦闷烟消云散。
他揉了把幼子发顶,满心慈爱地看看长子,对上长子同样忧愁的眼,他振作道:“吃罢。”
率先拿筷子。
长子看他似是想开了,绝食,面上有了些微的笑模样。
吃过饭,小儿子婆子看护下玩。
岁月静好。
无风无浪。
清泉城远在万里,大的阵仗,多的血腥,也漫到他这来。
武乡绅觉得自己之前真是魔怔了。
被个半个孩子乱了心。
兀自想着,小儿子的哭声传来,他心惊,急忙跑出门。
“芽儿,芽儿怎么了?告诉爹爹?”
三岁的芽儿哭红鼻子,挣脱婆子的手三两步跑过来头扎进父亲的怀抱:“爹爹、爹爹!”
他哭得人心疼,武乡绅停抚他后背,问婆子,婆子也头雾水。
“芽儿。”他松开儿子:“芽儿能能告诉爹爹,谁欺负芽儿了?”
“没、没人欺负芽儿……”小孩子了个哭嗝:“是狗儿,狗儿的爹爹没了……”
武乡绅恍然大悟,柔声安慰儿子。
料芽儿红着眼看他:“狗儿没有爹爹了,自卖为奴,以后能和我玩了。”
狗儿是名七岁小童,比芽儿大好几岁。芽儿养得娇气,街上没几个孩子肯和他玩,者半年亲有好的人故意接近芽儿,在交朋友事上,武乡绅是特意把关了的。
七岁的狗儿憨厚实,实心眼,他来当芽儿的玩伴好过。
武乡绅以大人的眼光看待幼子没了玩伴的事,安慰到点上。
芽儿睁着水润润的大眼睛:“爹爹要吃饭,要好好活着,芽儿想当狗儿。”
今儿个他见着了,狗儿为讨人欢心趴在地上当狗。
“芽儿想当狗儿。”
他重复道。
婆子好容易找着能插话的机会,上前和爷说明。
武乡绅这才懂了儿子的意,摸摸芽儿的头:“会的,芽儿永远会是爹爹疼爱的芽儿。”
三岁的芽儿哭累了,趴在父亲肩膀睡下。
清风吹过,武乡绅抱着儿子进房。
为芽儿盖好被子,他笑了笑,笑什么呢?左过是笑小孩子杞人忧天,他还活着,谁敢欺负他的儿子?
走出几步。
笑意滞。
他想:他若死了呢?
狗儿的爹爹死了,于是狗儿为了苟活得跪在地上学狗爬。
联想到九州乱象频发,世道乱了,民哪有好日子过?
少女那日掷地有声的言语度闯入他的心——
@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人能阻,那你们甘心死吗?你今日能坐在这与我辩驳,皆因前线有傻乎乎的武人在负重前行,你凭什么,蔑视他们的付出,无视他们的反抗?
“他们是为谁?
“为你,为我,为每个愿为奴想堂堂正正站着活的九州人!”
九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