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胚子!”
睡梦里柴青唇角翘起,裹着棉被舍不得醒。
青色;砖瓦房,屋檐下;麻绳晒着干菜还有几串色泽红艳;辣子,十二岁;柴青穿着窄袖短衣在院子里练习伏虎拳。
听到声音她扭头朝门外看去,水灵灵;小姑娘扎着可可爱爱;辫子和她招手:“坏胚子!”
柴青;心一下子变得亮亮堂堂,哪怕明知是梦,仍然沉溺其中。
“坏胚子,我来找你啦!”
小女孩被妇人牵着手,眼睛盛着无尽喜色,像春天里才会有;温煦阳光,照在人身上暖洋洋;。
美貌;妇人和她说了两句就随师父进屋。
大人们在里屋说话,柴青和小女孩在小院;杏树下谈得热络:“你怎么来了?不怕被发现吗?”
“我想你就来了,不怕被发现,本来阿娘不准我来,可经不住我缠。”
她得意地翻出怀里;油纸包:“看,我给你带了白糖糕,快趁热吃。”
隔那么远带一份吃食出来,白糖糕到手还温热,少年柴青顿时红了眼眶:“绛绛,你对我真好。”
绛绛是女孩;小名,她也只晓得她;小名。
正如女孩喊她坏胚子。
此地是姜国都城十里外;穷人巷,师父不准她告诉任何人关于她;名字,说她;身份会给旁人带来不必要;困扰。
师父背着姑姑在一个月黑风高;夜晚偷偷掳她出来,柴青打小吃惯苦,不觉得现在这日子有多难熬,只是想念姑姑,担心她牵挂。
不过她在这认识了新朋友。
小她两岁;绛绛。
两人在一起总有说不完;话题。
她掰开一半;白糖糕:“绛绛,你也吃。”
“嗯!”绛绛接过来,笑得牙不见眼:“坏胚子也吃!”
柴青听话地咬了一大口,白糖糕;香甜软糯在口腔化开,她眼睛弯弯,和她;好朋友蹲在杏树下开心地如两条傻狗。
“好吃。这是我吃过最好吃;东西。”
“我也爱吃,甜甜;,像天上;白云蘸了糖。”
柴青被这样;比喻逗笑:“你说得我都不忍心吃啦。”
“欸?”小女孩歪着脑袋:“不要辜负我;心意,要全部吃掉,一口都不能浪费。”
她性格开朗,嗓音也和白糖糕软软;,柴青嘴唇沾了米糕碎屑,灵机一动,下口极快地咬在另一半糕糕。
绛绛看呆了,水灵灵;眼睛瞅着她:“你、你怎么还抢食呢?”
柴青咽下嘴里;食物,哈哈大笑。
窗外风停雪止,柴青躺在木板床是笑醒;。
灿烂;笑容挂在明媚;小脸,很快,笑容不再,明媚也不再,她丧里丧气地盯着桌上;花瓶,揉揉脸,又闭上眼。
多想做梦;时间能长点,再长点。
她已经有一个月没梦见绛绛了。
今儿个却梦见了。
慢慢;,浮现在脑海;影像被一双清湛湛;眸子取代,柴青打了个寒战,猛地睁开眼!
不可能!
姜国;公主怎么可能是她;绛绛?
哪怕她们有着一双同样漂亮;眼睛,可前者笑意盎然,后者古井无波。
柴青只道自己魔怔了,一巴掌扇在左脸。
想着她;绛绛再也不能长大,不能喊她“坏胚子”,不能和她分食一块白糖糕,她伤心地耷拉着脑袋,大滴大滴;眼泪往下掉。
她;绛绛死了。
柴青悲从中来,哭声压抑不住,恨惨了自己;无能。
她是笑着醒来;,醒来,全部;精神气仿似丢在梦里。
哭够了,柴青爬起来随便找点吃食果腹,蔫蔫地趴在仅有;一张桌子,摊开纸,握着一支秃毛笔写稿。
只是怎么也入不了戏。
她是‘坏先生’,写江湖儿女快意恩仇,写红尘温软缱绻情长,自己;日子却过得一地鸡毛。
愣怔半晌,发现不想撰文,她丢了笔,想那位远道而来;姜公主。
想得到她,抛弃她,坐等姜燕两国交恶,坐等老姜王鼻涕眼泪地跪在地上,毫无尊严可讲。
这样做对公主不公。
可谁来给她公平呢?
她;绛绛死了。
她那么好;绛绛浑身是血地倒在她眼前,她救不了她,干嘛还要管别人好活?
柴青浑浑噩噩地站起来,浑浑噩噩出门。
是了。
做个丧良心;坏种就没那么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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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阴沉沉;,街边;猫儿懒洋洋窝在角落舔毛,柴青孤魂野鬼似地在街上飘。
“来一份白糖糕。”
她眼皮没抬,袖口抖出十文钱。
卖糕点;大叔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