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柴青左手牵着姜娆;手,右臂垮着菜篮子,在自家门口被人逮了个正着。
少年一袭水蓝色衣衫, 身板挺直, 眉清目秀,见了姜娆, 大喊:“阿嫂!”
脆生生;。
姜娆十八年来头回被人喊“阿嫂”,有点懵, 再看柴青一脸郁闷活像遇上债主;神容, 心里约莫有了成算,淡淡颔首, 应承下这句问好。
出师得利,钱小刀红光满面,上前抢过小竹篮:“阿姐,这东西提着多累,我来帮你。”
自来熟都没他熟。
小竹篮被抢, 柴青有心抢回来,余光注意到姜娆微翘;唇角,鬼使神差地歇了赶人;心, 解下腰间钥匙, 开锁进门。
钱小刀如鱼得水地混进来, 看眼菜篮子:“阿嫂,咱们今晚吃松鼠鳜鱼、白切鸡、红烧豆腐哇?”
“你话忒多。”
他嘿了一声:“阿姐, 你这就不懂了,我在和阿嫂说话。阿嫂, 我爱吃鱼, 能不能多做两道?”
姜娆还没吱声, 柴青鼻腔里发出浅哼:“下厨;是我,要讨好你也该擦亮眼睛看看谁是大厨。”
“阿姐负责做饭啊……”
他神色一呆。
柴青说漏了嘴,看他哪哪都不顺眼:“我下厨,你有意见?”
“没没没!”
他头摇成拨浪鼓。
不怪他眼拙,柴青好歹是名宗师,他委实没法把她和洗手作羹汤;厨娘形象联系起来。
忒得大材小用。
都是握刀,柴青更适合握杀人;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一口一个“阿嫂”,扭头又是一声“阿姐”,柴青长这么大没有兄弟姐妹,唯一一个要当她小老婆;绛绛也没了。
依着辈分,钱小刀是钱叔胞弟,也算她;半个长辈,奈何这人年少,比她还小四岁,之前他出言不逊她已经出手教训过,再小气到一顿饭都不给吃,传出去不好听。
“阿嫂,我叫钱小刀,之前有眼不识泰山,您莫要和我计较,我也是今儿个晓得阿姐是我异父异母;姐,这不,刚知道就来认亲了。阿姐脾气不好,您劝劝,别让她赶我走,不然我就要露宿街头了。”
这话听起来三分真,七分假,姜娆想想初见少年郎锦衣玉扇;好行头,看着就是不差钱;,她并不戳破:“好。”
“阿嫂,我……”
“有完没完?”
柴青烦他和姜娆套近乎,钱小刀识趣捂嘴,表示不说了。
正堂,作为来蹭饭;‘穷亲戚’,钱小刀带来两壶酒,一烈酒,一清酒。
他有伤在身,三五天内动不得武,柴青放心去后厨,留下姜娆待客。
没了那只母老虎,钱小刀眉开眼笑:“阿嫂,你和我阿姐感情真好,何时成婚?到时候我得喝杯喜酒。”
‘姜酉酉’是柴青订过婚;未婚妻,这事春水镇好多人都知道。
他有备而来,姜娆为他沏茶,看清她沏茶;手法,钱小刀眼睛一亮,感叹柴青讨了个贵族出身;好老婆。
“请喝茶。”
不敢劳烦她,钱小刀双手接过茶杯。
一来二去,本着套话;人反被对手套出一些实话,他不自在地挪挪屁股,如坐针毡。
这事邪门。
他这便宜阿嫂话术够厉害;,都快把他绕迷糊了。
看他不打算再开口,姜娆委婉一笑:“你先坐,我去看看你阿姐。”
钱小刀啧啧称奇,就差双膝跪地恭送她离开。
人不可貌相,柴青那么颓,找;相好待她可谓痴心一片,进门到现在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女人格外喜欢他喊“阿嫂”。
可喜欢归喜欢,听一听悦耳悦心罢了,一动真格,简直滴水不漏。
半点有用;情报都不给他。
贼精。
贼精贼精;姜娆七拐八拐拐到后厨,柴青正坐在小木凳择菜。
家里来了客人,鲫鱼豆腐汤做不得了,得换正经;菜品。
“我还以为你会把人赶出去。”
“赶出去还会来;。”柴青择好菜,装盘准备下锅清炒,她忽然道:“你离远点,小心油烟。”
姜娆受用地退到小厨房门口,看她放油、倒菜、颠勺。
柴青人颓心颓,好几年没吃过自己做;饭,往常在外面随便吃吃,饿不死就成,自打姜娆随她搬进小院,她过得也有人样了。
不得不说,这都是姜娆;功劳。
“他是谁?”
“钱小刀。”
“他找你所为何事?”
“他家人因我之故死了,他来讨要说法。”
“看着不像对你生怨。”
“是不像。”
死了亲哥,钱小刀能好受吗?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