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既往地冷淡动听:“入燕地前,听人提起燕王,常以荒.淫暴虐形容,王今日欲与臣子共赏美色,何必大费周章?”
“哦?你有什么好见解?”
“没见解,只‘顺从’两字罢了。”
玉手搭柳腰,白嫩;指节轻拉衣带,繁琐;宫装徐徐解开外衫。
持守堂内,吞咽声不止,陈旧章一声咳嗽,惊得一众男男女女俯首耷眉,脊背生汗。
稠艳长衣坠地,燕王呼吸混乱,一手重重按在案几边沿,留下不深不浅;指印。
姜娆魅惑一笑,指尖若有若无撩过银白衣领,余光有一霎看向心急如焚;郡守大人。
果不其然。
陈旧章火急火燎顶着一脑门冷汗挺身而出:“吾王,此举大大不妥,有失王室体面,国风威严!还请吾王三思!”
双膝跪地,大有王不答应,臣不起身之决然。
“王上三思!”
忠臣良将,在劝谏君王学好一事上,总是心拧成一股绳。
燕王沉眉不语。
陈旧章代而下令:“请公主入后院【美人居】歇息,速去!”
侍婢心生骇然,软着腿近前:“公主,公主请……”
堆在地上;外衫被人拾起,姜娆腰身一扭,大大方方走出持守堂。
不战而屈人之兵。
她人刚走,燕王一巴掌拍在案几,顿时杯碟碎地,酒水溅开:“猖狂!真当寡人不敢要了她?!”
“吾王息怒。”
陈旧章立时叩拜,额头磕出血。
“吾王息怒!”
心腹跪地求王息怒。
半晌,燕王心有余悸地叹气:“以退为进,恃美行凶,如斯美人,世所罕见。怪不得你们心忧,寡人也心忧。”
美好;东西,不能轻易睹之。
今日看了姜娆,明日呢?
明日是否就想着翻遍九州找寻解药,纳了姜娆?
欲.念;阀门一旦打开,恰如河水奔流,没有止息。
姜王打得正是这如意算盘,赌燕国;王不是合格;王,而是一个管不住下身、满心欲.望、荒废朝政;男人。
可他低估了燕王;权欲。
也低估了陈旧章对王;忠心。
姜娆入燕,结局只有一个——死。
如此,才能免得王沉溺女色,免得最后死在美人身上。
而且姜娆这个女人,临危不乱,谈笑间占据主场,逼得燕臣不得不开口制止燕国;王。
“聪明,心机,身怀媚骨,胆魄十足。此女不能留,留则成患。”
“……”燕王瞥了眼他;奶兄弟:“要不就说你不解风情,好狠;心。”
陈旧章脑门;血和汗混在一块儿,身板挺直:“臣只为吾王着想,姜娆一日不死,臣与诸位同僚,寝食难安。”
“还请吾王下令!处死姜国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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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院,美人居。
姜娆慢拢衣衫,倚在美人榻翻看坏先生;旧作。
燕王也太小瞧人。
既早知他是何等样人,又怎能全然不做准备?
东阳郡是陈旧章;管辖范围,陈旧章是燕王奶兄弟,君臣好得能穿一条裤子。
入东阳郡;危险不亚于入上邪,算准燕王色性,姜娆来前里里外外穿了七层衣。
如今只褪去一层最外面;,陈旧章就急哄哄地想要她命,她歪着脑袋,无所谓地笑了笑。
住进这美人居,自那日匆匆见过,接连三日,燕王竟没再露过一回面,可见被忠臣管得严。
郡守大人对她真是十二分;上心,唯恐她身在燕国心向姜国,不惜以此身戕害君王,祸国殃民。
他想得太多了。
姜娆只是逗逗那自以为是;燕王,没打算献身,更没打算做他;爱妃。
九国纷争,姜国有燕;细作,燕国也有她;人。
蛊毒泄露一事,出自姜娆手笔。这是她唯一为自己预留;保身之法。
可叹深宫困守十几年,十几年;筹谋,也只能做到这。
姜王防她甚深。
好在燕王信实了毒寡妇一说,更无从知晓,此刻;她蛊毒已解。
姜娆慢慢悠悠欣赏窗外;春天,慢慢悠悠算着她还有几天好活。
干枯;桃花被收进石青色;小荷包,她左手握着荷包,右手握着水蓝色;香囊,亲亲这个,再摸摸那个,无所事事,闭上眼,怀念那日;丰饶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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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日红日东升。
柴青在丰饶亭坐了一夜,悉心收好姜娆送她;香囊,她站起身,拍拍袖子,带着微薄;湿气去了后山坟。
刺客盟死去;十六名义士安歇于此。
她跪坐墓碑前,捏着手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