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欢城, 城池之大,远非陵阳城和茗城可比。
人来人往;闹市,柴青穿着五彩缤纷;裙衫, 腰间系水色银纹长带,马尾高高扎起,走在风中一晃一晃。
三辆马车跟在她身后,车内尽是她买给家人;好玩意。
马马虎虎走过三条街,‘城内来了一只肥羊’;消息顺着风儿传得各大商号人尽皆知, 门前扫干净,皆伸长了脖子盼着肥羊光临。
汇生茶楼,柴青出现在门口, 掌柜笑脸相迎。
年少她在春水镇最落魄时, 买个包子都被怀疑吃白食, 此番境遇翻转,她啧啧称奇, 切身体会到有钱人;舒爽。
走到哪儿都有人捧着,热情得恨不能将她脚踩过;路擦得雪亮。
至二层楼。
“来两碟瓜子,两盘瓜果,再来点花生米,一壶你们这儿最贵;茶。”
柴青挥挥手, 在雅座就坐。
楼里;说书先生唾沫齐飞,讲;正是不久前闻名九州;北野一战。
“且说千钧一发之际, 一柄木刀破空而来,杀穿甲士支起;盾牌, 声势不减, 又杀阿布诺, 燕王骇然, 三军骚动。
“恰是此时,柴青纵马狂奔而来,凌空拔刀,刀为断刀,一斩,逼得宗师出手。来者何人呢?正是宗师榜排名十九;瞎子陈鹰!
“却说陈鹰此人,名为宗师十九,战力非同小可,但任他武功高强,哪里是柴青;对手?刀客柴青,越阶对敌,一刀有不可测之威势……”
嘶。
这话正主听了都脸红。
柴青东瞅瞅,西看看,来听书;客人各个听得比她认真。
她百无聊赖地想,事都过去好些天了,怎么还讲?听不腻么?
“瞎子陈鹰一支青竹杖捅穿柴青肩膀……”
“她受伤了?”
台下听众心弦绷起,说书先生抚须淡笑:“受伤,又何妨呢?柴青仍然是柴青。残血状态下;刀客,方为最强刀客。这话不是老夫说;,是鹭洲岛岛主亲口说得!”
“听起来好厉害。”
“瞎子陈鹰怎么死;?”
醒木一拍,老先生豪情万丈:“诸位听我细细道来……那陈鹰只以为柴青势颓,立时劝降,柴青却想再试一试,便是这一试,刀劈竹杖,瞎子睁眼!道是两人以命相搏之时!”
满堂紧张氛围,柴青不免被带入北野一战;情景。
瞎子陈鹰,;确很强。
加上后来;金碎叶、蝉鸣子,三人围攻,若非她临阵升阶,无亲朋相助,得有八成;可能折在那。
救不了姜姜,自个也要死在那。
当时;凶险,彼时想起来还记忆犹新。
北野这一战,比十八岁那年面对季夺魂;那一战还要棘手,季夺魂一剑杀没了她;锐气、胆气,好比手艺高超;刽子手,一刀下去,尸首分家,并不觉多痛楚。
而钝刀子割肉,割下去;每一刀都疼得人死去活来。
瞎子陈鹰、金扇银衫、邪僧蝉鸣子,俱是排行榜前列高手,燕王付出了怎样;代价请动三人,柴青不得而知。
但她隐隐察觉,这里面定然有事。
兴许,还是震惊九州;大事。
“好!”
众人齐声喝彩。
柴青微微一笑,晓得这是说到剑君子燕三出场,慢悠悠端起茶杯沾湿唇瓣,接听下文。
“不过说到厉害,还得数咱们合欢城;柳大宗主,柳大宗主一出手,血红袈裟破碎,蝉鸣子如临大敌……”
合欢城有此等规模;茶楼少说几十座,同一时间,有一半;老先生激情讲述北野战况,期间说到被阉了;燕王,诸人脸色精彩纷呈,有下意识捂住腰腹以下;,也有倍感大快人心。
燕王仗着那物什欺负了多少姑娘,玩腻了丢给三军,好点;赏赐给信重;爱将,不知没了命根子,他这王还能不能逞威风?
九州百姓受王室剥削久矣,这个王死了,还有下一个王继任,并不心疼燕王;遭遇。
倒是这种快意江湖,不服就战;激昂热血,引得无数人神往。
夕阳西下,一晃神,柴青在茶楼听了几个时辰;江湖事。
“赊账。”
掌柜脸色顿变,火急火燎冲过来,属于合欢宗宗主;名帖“啪”一声拍在桌子,掌柜由怒转喜,呼吸急促,毕恭毕敬地送贵客出门。
姑姑贼有钱。
借她;光,也等于柴青贼有钱。
有钱;柴青天要黑了也不想回家,根本不晓得家里发生何事。
昨儿闹得有点上头,隔着一扇门当着姑姑;面闹出那么大;动静,事后想起来,还是有一丢丢;脸红。
不过她态度摆了出来,姑姑应当不会再难为姜姜。
她是真不想受夹板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