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入眼帘的是一支白色细长的喙,顺着一路望去,杜夜白来得及只瞥见青色的羽翼似有流火的缠绕——对方在他睁开眼时便幻化成了人形,裸露的手臂上都是青色与红色交织的纹路,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惊讶,活像看见一个死人复活回来了。
他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自顾自嘀咕着:“也不知道那位是如何做到的,居然让你留存至今……”
貌似是故人?杜夜白撑起身,余光瞥见外面的树梢,猜测他们可能在半空中,仔细看来整个空间也是用某种不知名藤蔓植物筑成的,而他正躺在有些凹陷的床榻上,嗯……如果用窝来形容或许会更贴切。
起身盘腿坐好,杜夜白抬眼问他:“你认识我?”
额角亦生着火纹的青年像是被人扯了羽毛的鸟,神情也生动起来:“你居然不记得我了!!你当年可是追着我在归元谷绕了二十圈!!!”
少年眨了眨眼,指了指自己又指向对面的妖族,“我……追你?”
孔商用探究的眼神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眼中闪过的情绪除了好奇,八卦还有怜惜痛心:“没想到,巢凤叔你居然是如此长情——”
——孔商被一手扇飞了出去。
“我猜,追你大概是因为……报复吧。”比如说拔毛什么的,但总归不可能是被扇出去的孔商想的东西。
按自己性格合理推测道的杜夜白说着,瞟向巢凤人形肩颈周围仍然留存的几支彩羽,成功把未尽之语传达了过去。
“看什么看!”恼羞成怒的巢凤,下意识用灵力凝结出一支木刺“咻”的射向了他。
在因为距离过近,有些躲避不及的少年脸上留下一道小血痕。
本就苍白的脸上,这一道血痕看着格外刺目,偏偏杜夜白还虚弱咳嗽几声,扯出一抹笑问:
“忘了问了,我以前也是叫杜夜白吗?”
大概是因为伤到了他,名为巢凤的青年有些心虚,眼神闪忽没看他的脸,回答的声音也不由自主提高了些许:
“不然呢?你又没其他名讳,哦……还有一个道号,好像是……景澄?”
道号?少年皱眉,如果有道号的话,说明他之前至少也有元婴修为了,为什么系统只给一个幼年削弱版的?
“我确实不记得了,不只是你,而是所有过往。”杜夜白坦然道。
巢凤看向他的眼神更复杂了,“……看来也是有代价——你还能拿剑吗?”
他当时虽然年幼,却也记得托长辈打听到的话:杜夜白当年就是死,也是拿着剑死在了战场上的……现在看来却一副病殃殃的样子。
杜夜白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仓库取出一柄剑,横在巢凤的颈肩,挑眉语调轻快:“唔,当然。”
看着杜夜白恣意的笑容,巢凤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当年在归元谷两人初见时针锋相对的模样,而如今,失去记忆的杜夜白依旧是当年那个看起来冷冰冰的剑修少年,他却活成了当年带自己撤离青云大陆的长辈模样。
打蛇上棍的冰澜顺着爬过去啃了巢凤一口,然后哭唧唧在杜夜白脑海里道:[好硬,咬不动。]
完全咬不动的冰澜甩了他一尾巴,气呼呼地爬回了杜夜白手里。
巢凤扶额笑哭,对冰澜倒是十分有耐心:“幼主您就算是再厉害,也还年幼,可不能这样嚯嚯牙。”
才扇着翅膀飞回来的孔商,瞪大眼睛看着杜夜白手里的剑:“我明明把你的储物袋都收走了!”
巢凤瞥了他一眼:不过我肯定,当年绝对没有这么蠢。
虽然是故人,但在此多事之秋,到底还是能重振妖族真龙重要,在冰澜出来后视线便转移开的巢凤弹开架在自己要害的剑尖,问杜夜白:
“可以同我族幼主解开契约吗?”
是疑问句,用的却是陈述的语气,毕竟已经把人带到了他们的地盘,没有达到目的,妖族也不会善罢甘休。
“如果冰澜愿意的话。”杜夜白耸耸肩,将死命往自己手心爬的小蛇举了起来。
[才不要才不要!我只跟着主人!]
抗拒的冰澜呲溜一下钻到了杜夜白的颈侧,恶狠狠地朝巢凤和孔商呲牙。
“很显然,冰澜不乐意。”杜夜白安抚着冰澜,继续对两只妖道:“所以还是算了吧,龙者登天潜渊,遨游四海,要得便是广阔无垠的天地,跟着你们躲去这种世外桃源,也养不好吧。”
避世的妖族或许如同乾天阁一样,生活在某个秘境,这仅仅是杜夜白的推断,毕竟如果真正待在这青云大陆上,一个族类,总不可能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巢凤冷冷道:“这就不劳你们人族操心了。”
被他这一番话惊到了的孔商仔细回想了一下,除了跟少主说过几句自己是妖族,他会是未来妖族之主,自己就什么也没说了,杜夜白这么好像什么都知道了。
“走。”巢凤不想再与他多言。
“哦好。”孔商也乖乖听话跟着离开了。
与两妖不欢而散的杜夜白被留在了这座巢穴里,不过两人都没对他有什么限制,他又从仓库里拿了几颗解青炼制的回元丹咽下,才走到出口。
探头出去,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