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裳容和曹凌都难以理解,但眉千笑仿佛见怪不怪的样子,招呼她们继续走。
他们走不多远,经过一处荒田。
荒田里还东倒西歪着许多枯死的农作物,三三两两的农民在里头隔着老远吆喝着家常,有说有笑,捧着个箩筐,边走边仙女散花般抛洒着种子。
“他们在做什么?”李裳容张大小嘴吃惊道。
“应该是……在种地吧。”眉千笑看着那农民抛种子的姿势相当熟悉,就和金凤楼里喝高了的公子哥儿挥洒银子的沙雕姿态一模一样,产生了一些恍惚。
李裳容身居宫中,虽说对农耕不太了解,但也明白这满田枯死农作物的田地未经重新开垦是种不出新庄稼。
何况还是如此乱洒种子,连泥土都未翻一下?
这种扶贫镇的基本生活食物物资,包括这些耕地的种子,都是朝廷出资供应,为求让其自食其力,自力更生。
看到农民们这样浪费土地和种子,李裳容忍不住上前朝他们喝道:“请问各位是在做什么?”
李裳容用上内力,声音不大但清晰传达田中农民耳中。
他们纷纷回头,憨厚的脸上满是不解,离得近的一位挠着脑袋回道:“我们在种地啊……诶,你们让让,水来了!”
什么水来了?
李裳容连忙回头,就见又一个村民推着推车,上头放着几个大桶,一路吆喝地冲过来。
农田没有见着河道引流,想来定是靠这么人力运水,当真辛苦。
三人默默退开,但当那推车离近而过,李裳容瞟了一眼后真是心底着急了!
那推车没啥问题,但是里头几个大木桶非常有问题啊!
上头几个大木桶不知道经历了多长的岁月,早已腐朽崩坏。底部破了几个手指头能自由玩石头剪刀布的大孔,农夫一路推过来水从桶里泄了一路!到了这里哪还有多少水啊!
就说这几天天气晴朗,不明白昌石镇里的道路为何会泥泞不堪,原来是这运水的车给漏的!
李裳容拦下这车,质问着:“这位大哥,你没见木桶已穿了大洞?如果没有好的木桶,可向镇长汇报,朝廷定可给你们提供新的木桶。”
“当然看见,我又没瞎。”推车的农夫理直气壮道,“不用申请,这几个木桶用了好多年了,有感情,怎么能随便换。现在的小姑娘真是,随随便便就说要换旧,无情啊……”
换木桶不是换情人,怎么就扯上无情了啊!
“但它漏水了。”曹凌怕李裳容气着,站出来为她继续质问。
“漏就漏呗!这几大桶水可重死我了,正好路上漏个七七八八,我越推越轻也好轻松,呵呵……”
曹凌这般徒手砍人半眼不眨的资深暗卫也都耐不住情绪,即将为那农夫一声洋洋自喜的“呵呵”整崩溃。
“漏完了还怎么灌溉田地,种植农作物?”李裳容紧接着道。
“嘿,这可正好!我们还嫌农作物长太快了,没水就没水呗!”田地那头刚才离得近的农夫笑着回答道。
“还长得太快呢……你们看看这田地,满田枯死的农作物,也没清除过杂草,你们播的种子能成活就不错了!”曹凌又接着话道。
“这些农作物死在田中是有些浪费了。但都怪它们长太快,我们还来不及收成就枯了。”那农夫挠着头遗憾道。
“怎会来不及收成?”这田也没多大,曹凌是想不明白怎么就来不及了。
“你们过来看看,这片甘蔗也熟了嘛!赶着收甘蔗,不就来不及收这边田里的。田里的没多少,甘蔗收成比重占多,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吧?”
农夫将他们引前几步,看到另一边一大片甘蔗田。
甘蔗田是挺大的,一望无际。但里头的甘蔗种的稀稀疏疏,他们都怀疑是不是也仙女散花式洒蔗苗种的,才种成这鬼样子。
最重要的是……甘蔗田也没见他们收成啊!
这都三月尾了,地里的甘蔗早熟透,甚至蒸发了水分变干,像极了干枯的稻草捆!个别区域的甘蔗有用镰刀砍劈过的痕迹,那也是随意至极爱砍哪就砍哪,能不能算作在收割都另当别论啊!
“这满田的甘蔗你们倒是收啊!”李裳容看着这坏死在田里的甘蔗,虽说种得乱七八糟没有效率,而且品质也差,但就这么白白浪费也十分心疼。
作为贫困镇,这些甘蔗能收成也是不错的收入!
“甘蔗也长得太快撒……没等我们收完,又到冬去春来的日子,田要回耕了。一年之计在于春,不除草翻新打理好田地,这不要荒废一年啊,孰重孰轻一目了然。”那农夫一副精打细算的神情骄傲道。
“那你们倒是好好开垦农田,清理杂草和坏死的庄稼啊!”曹凌已经到达崩溃边缘,喘着大气道。
“我们是想清除,可惜天气好得早,又到了播种春耕的时候了……种子都不种,今年我们拿什么收成呀,相较之下,孰重孰轻一目了然。”
所以他们今天来就看到这田里一片狼藉,而农民们仙女散花般佛性播种的画面是吗!
“你们这般东做一些西干一半的随性调调,怎可能做得好?田未耕,水不浇,新一轮农作物怎么长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