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秀急了,这可怎么是好,这要是被人知道,她会被当成不守妇道的女子。
宋雨花看出巧秀的焦虑,没有解释,反而继续发问:“娘,人家裹小脚,是守着内院灶房,外头有男人张罗日子的媳妇,你打算回到爹身边去吗?”
巧秀闻言连连摇头,不去,坚决不去:“你爹有新媳妇,娘去干什么!”话毕突然意识到什么,看了看脚,又有些不可思议的抬头看向宋雨花,睁大了眼睛问道:“花儿,你说的,让娘的脚恢复到以前的样子,难道说的、说的是……”
“是啊!要不然呢!”宋雨花弯着嘴角露出个大大的笑脸,说道:“娘,现在世道那么乱,活着才是最关键的,讲究不来旁的。你感觉是现在这双脚走起来舒服,还是以前裹小脚的时候舒服呢?”
巧秀心里做了下比较,果然是现在舒服。
“那娘再想想,要论起跑路,是以前的小脚跑的快,还是现在这双脚跑的快?”
巧秀抬眼看向宋雨花,无奈笑道:“当然是现在这双脚。”有了现在这双健康的脚,她就不用担心走不动、拖后腿,就可以一直陪着儿女,看着他们长大成人结婚生子。
展望起未来,巧秀脸上的紧张荡然无存,因着急而发红的脸颊,透着几分弥足的放松感。
宋雨花总算放心了。
了了头等大事,娘仨的离开大计终于提上了日程。
这日一早,留巧秀在家收拾东西,雨花和雨石一起出了门,大采购,以备路上的耗费,串了好几家店,花了比以前多一倍的价格,才买了百十斤粮食。
可能正是因为粮食变的紧俏的关系吧!
云华县的街道上,行人匆匆,完全不似之前那么热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一打听竟听说贺帅的军队在收粮,军队突然大批量的收粮,这很难不让人往将要打仗的可能上想。
战事果然要开始了吗?
宋雨花匆匆买了些其他东西,带着弟弟赶紧回了家。
云华县要打仗,一旦开始,首先遭殃的就是她们这些小百姓。
思及此,宋雨花打算今晚好好睡个好觉,明天赶早出发。
宋雨花带着雨石自家门,巧不巧的竟被贺府的厨娘看到,宋雨花当初离开贺府时,告诉厨娘要跟家人离开,为啥会在这里?
胖厨娘皱着眉头一思量,脸色就黑了。
贺府为七爷贺云飞举行了践行宴之后,转天贺大帅突然大发雷霆,就因为有人想起宴会当夜,在书房门口看到了一小块厨房包食物的油纸,厨娘便被喊过去,吃了好一顿排头,甚至被赶出了贺府。
厨娘至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包括她在内,贺大帅发卖了好些人。
像她这种只是帮佣,没有身契的丢的是工作,那些贺府的家奴确实直接被打杀、倒卖,真是好不可怜!
厨娘想起那日的事,至今心有余悸。
她丢了好差事后,这阵子一直在外游荡,想再找个活做,可世道乱,城里本就不多的老爷们,有点门道的都往外跑,她又能上哪里去找活做。
日子已经到了捉襟见肘的地步,正想念贺府的体面日子,却看到了宋雨花。
厨娘突然脑子一转,对了,宋雨花就是在那场宴会后辞工走的,她走的时机太巧,恰恰躲过了贺大帅发火。
难道这只是巧合?哼,是巧合也必须让它变成不是巧合。
厨娘心里一发狠,打算去贺府揭发宋雨花,由头她的想好了,就说是宋雨花做了亏心事,才捡着那个节骨眼匆匆辞走。
为了有说服力,她甚至肉疼的拿出一块大洋,想着告诉贺大帅,宋雨花在贺府做活儿,临走一个工钱子儿都没拿,反倒给她一块大洋!
而宋雨花给她塞钱的事,她为啥当初不说?她也想好了原因,就说是宴会后发生的事情太多,她还没来得及禀报,就出了府!
厨娘想的好好的,跑到贺府敲门,贺府的管事认识她,听她口口声声说有天大的事儿禀报,便当真报了上去。
与此同时,宋雨花回到家中,将合用的东西都收起来,留下被褥,天还没完全黑下去,就和娘还有弟弟钻了被窝。
他们打算早点睡,起个大早就出发。
宋雨花合眼准备睡觉,却总觉得神笔在眼前跳,焦急那样,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念头一起,宋雨花心里咯噔一下睁开眼,然后看到有兵队跑过来,很快包围了小院。
什么情况?
宋雨花猛然坐起来,外面的天刚暗下去,眼前什么都没有!
警兆,是警兆!
想到刚刚警兆中的情景,宋雨花赶紧叫巧秀和雨石起身,囫囵着卷了被子丢进空间,就拽着娘和弟弟往外跑。
巧秀和雨石都被宋雨花焦急的样子惊到了,不及多问,赶紧跟着宋雨花往外跑。
出了院子,刚跑几步,宋雨花突然顿足,心念一动,从怀了摸出一张写了字的纸,将纸往门上一糊,这才冷笑一声,和娘及弟弟穿过巷道,跑向另一条街。
警兆中,那些兵队是从另一条街过来的。
应该不会碰上,宋雨花即使心中有数,依然竖起了耳朵,走的相当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