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女史,您快起来!我何德何能得您跪拜?这岂不是要折我福?”安云桐很是恼怒。任谁都会被这忽然而来的跪拜吓到的。况且,她们是亲戚关系,还是同辈,这明显是要逼自己答应什么呢吧?
贾元春幽怨涕泪地起身,带着满心酸涩,还有一丝的怨愤。不过是父母双亡的可怜虫,自己如此屈尊,仍旧被她这般大声呵斥、折辱。
可现在她有求于对方,便不敢表露心绪,只是哭哭啼啼地说道:“安大姑娘,可否借一步说话?”
担心贾元春说出什么自己受不了场的话,安云桐便爽快地答应了,只叫小宫女在一边等着,她与贾元春去了另一处空旷之地说话。
还没等安云桐说话呢,贾元春便有些迫不及待:“安大姑娘,您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得意人。可否为我美言几句,让我得入娘娘法眼,也不至于在这看得见的日子里,蹉跎岁月。”
“我去找娘娘,给您美言几句?”安云桐很是不解,“可是贾女史如今已是女官,这是宫里多少人都盼不来的?您竟然还要我美言,不说我几斤几两,就算我能说得上话,又能将您碰到哪里去?”
一边说着,一双美目也是探究地看着贾元春。
果然在其面上出现了一丝的羞赧,“这,安大姑娘何必再问?自然是,是我想让娘娘赏识的。”若是娘娘更信任她些,以后说不定将她定为心腹,那么要推人出去固宠了,自己机会就更大了些。
安云桐听罢了,只觉得无语至极。要获取别人的信任,难道不是因为自己的才干与忠诚吗?这叫人去说情,这跟走后门有什么区别?而且,还是人家可能已经看穿她心思的了。这还如何走?
出于对黛玉的面子情,“您是玉儿的表姐,伦理说,我也跟玉儿喊您一声表姐。那我看在玉儿份上,就多说一句,您也多担待些。凡事莫强求,莫违心。”说罢了,也不给她反应的机会,便领着小宫女跑了。
贾元春看着那枫叶红的衣角拂过御花园的走廊拐角,终于是含恨转身,“果然是林姑父那一系的,终究隔了一层,不肯照拂我。”
跟着她,在她身后不远的抱琴也有些同仇敌忾,说终究是外人,不与贾家一条心。
贾元春冷着脸,“母亲还说祖母有意让林家表妹跟宝玉一对儿。可我听说了,林表妹可是视那孤女为亲姐的。到时候要真的嫁到贾家来,岂不是还听她的话?”如此说来,林表妹的心朝着娘家可就不妙了。所以,还是母亲的考量好,让宝玉娶了薛家的妹妹,如此一来,薛家部分家财,可就是贾家的了。以后宝玉即便不做事,也能一辈子衣食无忧。
主仆俩小声地编排着安云桐与黛玉。殊不知还是被人听了去,被人笑话了许久。
“这主仆俩可真是没脑子。就连我这个小贵人都晓得安家大姑娘哪怕是父母双亡,可人家有待她如亲女的林大人,还有对她们姐弟三人愧疚又怜爱的皇上与皇后娘娘。就这样的姑娘,若非已经定了解元郎,不知多少高门大户想着让她进门呢。”说实在的,就是她都恨不得安云桐婚事有变,然后她就给自家弟弟求一求。
只是可惜了的,眼看着那婚事定不会有变数的。
皇后娘娘也得知了贾元春去拦安云桐的事了。
她稍微沉思了一下,便道:“若非皇上说她仍有用处,本宫定时要将她即刻送她出宫去的。”
可是先前她曾与皇帝透露了这个意思后,便被皇帝驳回了,说是不能,就将她当做是普通女官便可。毕竟那也是王子腾的亲外甥女,总不能下了王子腾的面。
那个时候,皇后便知道,这四王八公弄进宫来的贾元春,反是被皇帝做成了鱼饵好钓大鱼了。而贾元春还不自知呢。可怜了。
“不能赶她出去,就叫她好生反省。罚她禁足半个月,想不明白为何,就不要出来。”
贾元春回到皇后所在宫殿的偏殿里,尚未坐下来,就听见皇后身边的姑姑来传懿旨。
强撑着听完又谢了恩,瞧着人走了,她才瘫软在地上,“皇后娘娘为何如此对我?我做错什么了?”
禁足半个月叫她反省!宫中之人不知如何取笑于她?如此大辱,她定不会如此就罢休的。
“等我贾元春有朝一日成为了一宫之主,定不会再叫人如此折辱我。”
可是,她相貌端庄大气又如何,皇帝根本不喜欢她。正经让皇帝喜欢自己而得宠,那是不可能的。那她只有另寻蹊径了。
安云桐这边不知道贾元春被皇后娘娘禁了足,只是想着当下义学堂不会再被人抢走,她就心定了。
至于说让礼部与皇后那边的姑姑监督,她是一点不怕的。毕竟身正不怕影子歪。但是自己还是要选信得过的人,安排足够的人相互督察着,这才能对贪墨赠银一事防微杜渐。
出了宫门,林如海仍在宫门前急得团团转。
“若是再过一刻钟不见她出来,我就去求皇上。”
“伯伯,不用了。我这不回来了吗?”
安云桐笑着小跑到林如海身边,“伯伯您是在等我?我这不好好的吗?我们快回家去吧,免得玉儿他们等急了。”
林如海想问到底怎么回事,也只好忍耐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