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的傍晚,洛城城内,街角处一家不起眼的酒楼内。
云茯和戚寒洲坐在二楼的单间。
从窗户望下去,正好可以把楼下的街道尽收眼底。
没来之前,云茯从崔崇征的口中打听了一下,这洛城的大概情况。
崔崇征说,由于连续的降雨,西北这一片,很多城池都遭受到了天灾水患。这洛城算是其中几个受灾比较严重的了。
据说,有好几万人在洪水中丧命。
房屋倒塌,痛失家园,流离失所,沦为难民的百姓,更是不计其数。
洪水冲毁了房屋和良田,导致了饥荒的出现。
崔家也已经尽自己所能出手救助了。
可朝廷不作为!
光靠他们这些世家,或者做慈善的商人,又能够救多少人命。
总之,在崔崇征的口中,这洛城,如今不是很太平就对了,让云茯最好是做好心理准备。
云茯:“不太平?这五国还有比鬼荒大狱更加不太平的地方吗?”
崔崇征差点忘了,这位是从鬼荒大狱那鬼地方出来的主了。
如今,进了城,亲眼看了这城中的景象,云茯想说,这里给她的感觉就像是一座渐渐快要失去了生机的死城。
那底下的百姓们,一个个都脸上都布满了愁云,大大的“苦”字就差写在脸上了。
说白了,这些百姓们的精神样貌等各方面的,真不如现在鬼荒大狱八等区和九等区的那些被流放的犯人。
都到了饭点了,这酒楼里也不见有什么客。
也难怪,她们抬脚踏进酒楼的时候,小二的眼睛都快要笑没了。
“二位客官,吃点什么?”小二拎着茶壶,进了单间,热情地张罗着。
云茯和戚寒洲到酒楼来,吃东西倒是其次,主要还是想要来这里好好地打听一下,那高塔的消息。
想要打听消息,来酒楼里准没错。
这些小二,每天接触形形色色,身份各异的人,知道的小道消息可不少。
云茯并没有上来就直奔主题,而是点了菜,又和小二随便聊了些别的话题,最后,状似无意地聊起了那高塔的传闻。
“我来洛城的路上,听说了个传闻。”
“不知客官说的是何传闻。”
云茯放下手里的杯盏,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我听说,有很多盛京来的人,要在洛城建一座十八层的高塔,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那小二一听她这话,好似来了精神,眼神都变得不一样了:“不瞒二位客官,这传闻是真的,不过这高塔不是建在洛城城内,而是在洛城郊外的山中。盛京那边,听说是来了一支军队,是咱们陛下亲自派来的人。”
云茯还以为他说完了,谁知,小二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转,换了口气,继续说道:“据说,那些人是带着圣旨来的,地点也是由高人选定的,为了尽快建成这高塔,洛城和附近城中不少百姓被抓去做了苦力壮丁呢。”
“你们猜那高塔是作何用的?”
云茯摇头,露出好奇的表情:“不知道,这位小哥不妨说说看。”
那小二话到了嘴边,有了很明显的犹豫停顿:“这,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
云茯点头:“那是自然,咱们就当在您这听了个故事。”
戚寒洲那边也默认了,云茯这个说法,递给小二一个眼神,让他放心说。
“我听说,那高塔是用来超度戚川大将军和戚家那两位小将军,变成恶鬼后的魂魄的!”
“超度戚家那几位将军们的魂魄?”云茯表情惊讶地瞪大了眼睛。
那小二见他们不知道,心底生出了一丝丝的优越感,讲得更带劲了:“你们不知道吗?高人算出了戚家那几位将军,由于生前杀戮太重了,所以,死后全都化作了恶鬼,需要把他们的尸骨埋在高塔下,再有高僧在塔上诵经,才能超度他们的魂魄。”
“大盛遭遇的这些天灾,也皆是因为戚家那几位身上煞气太重的缘故。”
云茯:这狗皇帝可真是够阴毒的。
利用自己至高无上的皇权,控制住舆论,直接抹黑戚家父子,把忠心爱国,战死沙场的将军,塑造成一个死后,还要祸害一国百姓的邪恶存在。
刚好,利用被天灾,激起了那些灾民们对戚家的恨意。
这狗皇帝对戚家,真的是够恶心的,人死了,还要算计。
她听完了都有些抑制不住自己心底的怒气了,更何况是戚寒洲呢。
云茯知道,他正极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从桌下,伸出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的大手,以作安抚。
待那小二把话说完,才声音凉凉地开口道:“我们是走南闯北的商人,不信鬼神!我只知道,戚家父子为了大盛的百姓不被敌国欺负骚扰,为了大盛的国土城池,不被敌国掠夺,在战场上英勇杀敌,最终,付出了他们的生命,这样的人,我不信他们死后会变成恶鬼,伤害大盛的百姓。”
那小二被她一番话怼得哑口无言。
因为,他也和大盛大多数百姓一样,是听着戚家父子在战场的那些故事长大的。
“那陛下为何要这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