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听见湛抒清这么说,张先生犹豫片刻,小声道:“他们原本是冲着舒郁来的,还好她今天临时有工作离开了。”
湛抒清的CPU飞速运转,猜测对方十有八九来者不善。
等他们端着果盘出去,刚好听见张先生的弟弟正在朝着舒女士阿谀奉承。
“嫂子,要我说你的公司以后还得靠咱们灿灿,舒郁是个女孩,女孩做老师挺好的,工作稳定,以后结婚生子又有时间照顾孩子,而且孩子上学也方便。”
舒女士没说话,只是端着茶盏,不知在看什么。
“你们老两口轿车一个女孩,要我说,孩子还得是自家的靠得住,比如咱们灿灿,以后继承公司为你们养老送终,百年之后也有人摔盆,多好啊。”
湛抒清没忍住看了一眼张先生。
张先生脸色通红,睇了一眼湛抒情,最后落到舒女士身上,支吾道:“别听他瞎说,我们以后东西都是舒郁的。”
不过他这话说得不太坚定,唯一的听众湛抒清还是给面子地没有拆穿,而是端着盘子在舒女士身旁的单人沙发坐下。
“现在流行遗体捐献,”舒女士看了一眼湛抒清,突然道,“我已经签过了,而且也给舒郁设置了信托基金,遗嘱也留了,至于老张的东西,你们可以问问他的意见。”
此话一出,一家三口和张先生都变了脸色,湛抒清也不由得望着舒女士。
张先生是他们全家人省吃俭用供出来的大学生,毕业后端上了铁饭碗,听父母的话,每个月三分之二的工资都用来扶持为了他辍学的弟弟。
后来张先生和独生女大学同学舒女士结婚,一开始因为两人都是铁饭碗不敢要二胎。
后来等舒郁长大,舒女士的事业发展越来越好,根本没有时间再生孩子。
张先生的侄子比舒郁小五岁,成绩不怎么好,不过出生时舒女士已经创业小有成绩,张先生经常往家里送东西,没过过一天苦日子。
张先生的父母弟弟弟媳都无比溺爱这个张家的独苗,原本听话的小孩越张越歪,不止是体型,还有各个方面。
舒女士作为独生女,某些思维很是超前。
比如生舒郁时张先生和家里因为舒郁是个女儿大闹一场,舒女士干脆让女儿跟了自己的姓。
又比如她平时总在父女干架时保持沉默,做一个隐形人,却在这种时候挺身而出,表明自己的立场。
舒女士叹了口气,手上的茶杯磕在茶几上:“你们可以努力争取老张的东西,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等舒女士走了,张先生的弟弟一家暴跳如雷,只有他的大胖侄子津津有味地扒拉舒郁收在抽屉里的游戏卡带。
东西被翻得乱七八糟,湛抒清拧眉阻拦,却被他翻了个白眼。
如果舒郁在家,多半要动手了。
湛抒清思考片刻,举起手机对准他开始录像:“这是我的东西,你手里的那个价值两万五,如果有任何损坏,我立刻报警。”
胖子如同从脸上割了一道口子的眼睛瞬间瞪大,回头望着三个老人家,大喊:“大伯,他是谁呀?居然想敲诈我!”
湛抒清却丝毫不让步,哪怕对上张先生,也是一样的话术。
张先生面子上挂不住,却又拿不准东西到底是不是湛抒清的。
弟弟一家不知道湛抒清的身份,张先生却清楚得很,湛抒清看在小时候的那点情谊把他们当作邻居,却不是他们随意拿捏的理由。
张先生只能劝道:“他说的都是真的,别动那些东西。”
胖子开始撒泼,张先生的弟弟和弟媳也瞬间变脸,开始道德绑架张先生。
“家里现在已经堕落到什么人都能来指手画脚了吗?”
“这个人到底是谁?居然敢这么跟主人家说话?”
“总不能是舒郁的男朋友吧?我们这趟来就是想给舒郁介绍我们领导的儿子,才三十出头,年少有为,年薪十万,不比这个小白脸有本事?”
张先生冷汗都要下来了,他看着湛抒清,试图解释:“不是……”
湛抒清挺身而出:“没错,我是舒郁的男朋友,所以有权利替她请你们离开吧?这栋房子写的是舒郁的名字。”
手里还拿着纸巾擦汗的张先生瞬间清醒过来。
舒郁如果在家,大概早就把叔叔一家扫地出门了。
他拧着眉推着弟弟往外走:“就是就是,你们先走吧,有什么事咱们再联系,舒郁回来遇上就糟了。”
两口子嘴上叫嚣着不怕舒郁,步子却迈得很大。
舒郁脾气大得很,他们虽是来找舒郁讨说法,如果舒郁在家,肯定要换一套话术。
把一家三口送走,张先生下意识松了口气,和湛抒清对上视线,冷汗又要落下来了。
他讪笑道:“今天谢谢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