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延庭从小就知道,自己也有个有钱的大伯,并且这位大伯对自己几乎有求必应。
随着年纪的增长,张延庭明白的事情更多,比如大伯家里只有一个堂姐,这种家庭在他们那边被称为“绝户”。
不仅如此,有极大的可能,大伯去世之后,财产会由他这个张家唯一的子孙来继承。
因为堂姐是个女孩,也因为堂姐并不姓张。
张延庭始终都记得自己在家大闹的那一场。
那时他只有几岁,听见父母讨论要把他过继给大伯,张延庭吓得痛哭流涕,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大伯虽然宠爱自己,可是大伯母和堂姐都不好相处,每次看见他们一家人就如同看见了脏东西一般。
所以张延庭愿意花大伯的钱,并不怎么热衷于去大伯家里做客。
之前父母想让堂姐帮他找一份工作,最好像她一样,在大学里任职,轻松又高工资。
父母打出这个电话时,张延庭就知道成功的概率肯定不大。堂姐看不起他,又怎么会愿意和他做同事呢?
果不其然,大伯支支吾吾地转达了堂姐的意思,总之就是这件事没商量的余地。
张延庭眼见父母大发雷霆,指出问题所在:“她根本看不起咱们一家,又怎么可能帮我找工作呢?”
这句话像是打通了夫妻二人的任督二脉,在张延庭爸爸的上司带着儿子出现在公司之后,他们更是有了绝妙的主意:给舒郁介绍对象。
他们认为自己的想法完美无缺。
舒郁这些年忙于学业,恋爱都没有好好谈一场,每天愤世嫉俗,完全是因为没有爱情的滋润。
但他们愿意做侄女爱情的保安,如果上司的儿子和舒郁能成,升职加薪,这不就来了?
更何况舒郁还比上司的儿子大几岁,怎么算都是舒郁占便宜。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他们这次决定直接上门。
可惜舒郁不在家,打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被他们家里那个所谓的“男朋友”骂了一顿,加上真正的金主舒女士态度坚定,夫妻俩还是决定见好就收。
先通个气,下次直接把上司的儿子带过来介绍给舒郁,这样岂不是更完美?
两口子觉得他们的计划天衣无缝,对张延庭的冷笑声视而不见。
张延庭很明白父母在打什么主意,不过是想借着卖侄女的东风送个人情。
可是舒郁性格烈得很,根本不像大伯那样好说话,张延庭也不觉得父母能够成功。
不过有一点他很赞同。
张延庭拿出一根烟,想起这是个毛病很多的禁烟酒吧,只好又烦躁地把烟塞回去。
“我看那个男的也不像我堂姐的男朋友,说是我堂姐包养的小白脸倒是有点靠谱。”
一群和张延庭混在一起的狐朋狗友被他钓起了好奇心,七嘴八舌地让他形容一下那位小白脸的长相。
一个趟车蛋卷头的女孩放在桌上的手机亮起,在昏暗的酒吧里格外显眼。
张延庭看了一眼,有些愣神儿,嘴唇嗫嚅片刻,抖着嗓子问:“这个男的是谁?长得还挺像今天那个小白脸的。”
女孩朝着张延庭翻了个白眼:“你可闭嘴吧,说什么晦气话,这是我爱豆,当红歌星,只有你这种村炮才不认识他。”
张延庭旁边的女孩拍拍他的胳膊,娇嗔道:“就是上次我说的那个,有一段青梅竹马绝美爱情的男明星。”
见张延庭真的不记得,女孩只好打开手机,重新找到那段视频给他看。
“vocal,”张延庭手抖如糠筛,“好像真的是他,这个女的,长得好像我堂姐。”
原本热闹的气氛沉寂下来,大家左右摇动着脑袋对视,又齐齐笑出声:“真的吗?但你和你堂姐长得一点也不像啊。”
张延庭不服气,想找一张舒郁的照片,却发现他根本没有舒郁的联系方式。
不蒸馒头争口气,张延庭给母亲打去电话,硬是找到了一张全家福。
他越看越觉得舒郁养在家里的那个小白脸就是他们口中的歌星,把全家福里的舒郁放大展示给朋友们看。
谷茫刚进酒吧,听见一个年轻男人大放厥词:“真把你们的什么小明星当盘菜了?不过是我那没什么本事的堂姐包养的小白脸罢了。”
多半是有人喝多了撒酒疯,谷茫只扫了一眼,往吧台那边坐,安静等待小男友的到来。
“你们说说,网上说什么青梅竹马,可是我从来不知道我堂姐还有这么一个人际关系,就说明他们根本不熟。”
“我堂姐家里有钱,但是有什么用呢,以后她的家产都是我的。”
“谁让她是个女的,又不愿意继承我大伯母的公司?女孩终究是要出嫁的,与其便宜这个小白脸,不如让我来。”
一群年轻人起哄声让张延庭更加迷失自我,有人好奇,试图打探更多内幕。
“所以你的意思是这些都是湛抒清炒作?”
“也不一定,说不定他知道我堂姐的家底,故意傍富婆呢?”
谷茫的耳朵捕捉到关键词,不由得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那桌。
坐在中间的男孩肥头大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