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舒彤从来不知道时固是这样的厚脸皮、无赖。
以前他也这样说,戴舒彤都当他是玩笑自嘲。
现在看来,这话十分里有九分倒是真的。
“说了不要,你快拿走!”戴舒彤看见时固拿来的那只戒指,由不得就觉得眼皮一烫。
时固就像没听到她的话一样,拿起戒指就要给她套上去。
戴舒彤十指紧握,攥成两个拳头,藏在了自己背后。
时固看得直乐:“你不戴也没关系,东西在你这儿,你知道我的意思就好。”
戴舒彤提了一口气,忍不住皱了皱眉心:“阿时,不要再闹了。”
时固倒很喜欢听她这样叫自己,但同时也知道,她心里将他们的关系如何定位。
窗户纸都捅破了,时固可不打算再跟她打太极。
“我跟你明着说过的话,何时闹过?现在戴公馆已经不在了,我不是戴应天的养子,你也不是戴公馆的九小姐,该适应一下这全新的身份。”
“可我——”
时固知道她后半句要说什么,唯不爱听,出口打断:“别说把我当弟弟什么的,我可从来没有把你当姐姐。”
就算是小时候也一样。
当年初进戴公馆,他便是抱着复仇之心,岂会把仇人的女儿当姐姐。
之后的许多年,两个人相依交心,他想的是如何把人绑在身边,一辈子都别离开,可从没想过是与她姐弟相处。
戴舒彤听他这么说,没来由还有点受伤。
白疼了一顿,现在这小子都不认她这个姐!
时固坐在她后边的床上,两手撑着边上,西装外套随意地敞着,微开的衬衫领口处,领带也扯开来半截,偏着头一股子痞气。
“哪个当弟弟的会成天想着往姐姐床上跑?我说把你当姐姐,你信?”
“……我信。”戴舒彤看着他说出这没脸没皮的话,忍住想打他的冲动,也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呵。”时固轻笑了一声,觉得她也就会死鸭子嘴硬。
时固起身,朝前走去。
站在梳妆台前的戴舒彤见状,就跟惊弓之鸟一样,站起来往墙边贴,脱口道:“你想干什么!”
戴舒彤虽然嘴上不承认,
可潜意识中知道,时固对她已不是她印象中的姐弟关系,所以反射性地就竖起防备。
“嘴上那么说,身体倒是很诚实,知道怕我?”时固笑得越发开心,觉得戴舒彤对他有防备是件好事。
这从侧面证明,她拿自己当个男人,而不是弟弟。
戴舒彤闻言,尽量让自己放松身体,打算循循善诱一番。
时固不等她开口,插着兜站在三步开外,“你最好保持着这份警惕,要是再拿我当弟弟,我不介意趁火打劫。”
他这么一说,戴舒彤这年头顿时打不下去了,心里头一阵抑郁。
看着长大的人,现在不但会顶嘴,还敢威胁她。
白眼狼啊白眼狼……
时固也不想太猴急把她逼狠了,只是让她认清现实,逐渐适应而已。
他捏过戴舒彤的手指,把那戒指硬套了上去,独自端详了一阵,满意点头,“挺合适的,戴着吧。”
那戒指的环扣是死的,套进去后不知怎地就很难拔下来。
戴舒彤暗自撸着手指头,脸都憋红了。
时固凉凉地看着她,道:“要是哪天我看到你把这戒指脱下来,我就叫人打个金手套,给你锁手上去。”
戴舒彤听了,是一动不敢动了,抿着嘴愤愤地看着眼前的狼崽子,心里那个气啊。
“你也别逼我,逼急了我出家当尼姑去!”
时固觉得她现在凡心未动,也跟个尼姑没区别,所以根本不在意,“行啊,你去哪个尼姑庵,我就烧哪个,因果业报都算我头上。”
意识到他是油盐不进,戴舒彤干脆闭上嘴,对着窗户坐着,生闷气。
时固每天都会来刷一遍存在感,弄得戴舒彤连随便找个人假结婚的主意都生出来了,后来一想他连尼姑庵都敢烧,怕不是对人更不会手软,平白拖累一个人不好,遂打消主意。
万般无奈之下,戴舒彤也学起了时固,打算“以毒攻毒”。
你怎么耍赖都行,反正我不答应,就当一条不怕烫的死猪。
这招暂时也说不上成效,反正两人的关系维持在某一个程度上,没有更进一步,却也倒退不回以前。
十九姨太可是半点不放心时固了,没几天就收拾了东西,打算带着戴舒彤出去单过。
戴舒彤现在
自然是站在她妈这一边的。
时固坐在桌后,转着手里的钢笔,思考了三秒钟,“可以。”
十九姨太和戴舒彤都有点惊讶,这么好说话?
十九姨太担心他后边会不会挖什么坑,可直到出了宅院的大门,都没人拦他们。
十九姨太早就在南大街找好了一栋小洋房,搬进去也不消多费事。
戴舒彤心里总觉得怪怪的,坐在门口的沙发上抠手指头。
十九姨太默默地看了眼她手上的戒指,咂了下嘴没说话。
戴舒彤费了许多功夫,也没把那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