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睡前,古韵看了会手机。
凤婉清照例会每天给她发消息,说今天在国外看到了什么,做了什么,有没有认真学习。
她从没回过,她不想成为谁的依靠,她希望凤婉清能独立起来。
正准备关手机,杜英的头像动了一下,跳到了最上面。
“这还挺简单。”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古韵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能接上了她的脑回路,“比你的简单。”
杜英大约是看了她的直播,对她马上要去的地方,要做的事情发表了看法。
“哎呀,你这意思,我是给少了?”
古韵看不到杜英的脸,但光看这些字都能想象到杜英傲娇的小表情。
“一分钱一分货。”古韵笑着回复。
“撤回,撤回!再不撤回打猪.jpg”
古韵眉头一轻,正想回她,杜英又来了条消息,“她们能跟我比!”
古韵:“你脸真大。”
杜英:“为了让你看清我的美。”
古韵:……
沉默是今晚的康桥。
“给你送了点东西,快点说谢谢公主。”
古韵:……
“少刷点视频,我要睡了。”
杜英:“你说,公主请退下,不然我继续烦你。”
“你这话说的,没觉得自己不像公主,像个太监吗?”
手机那头好半天没有动静,估计杜英被她气着了,一时半会是不会理她了。
古韵放下手机,抬手搭在台灯上,还没按到开关键上,“啪”一声,房间陷入了一片黑暗。
一股凉飕飕的风穿过了她的手边。
深夜里密闭的房间里,没有一丝丝的光,也没有一点声音,除了手背上若有似无的凉风……
一瞬间,那股凉风里,染上了一点温度。
古韵的瞳孔一缩,在黑暗里垂下了眼皮,轻飘飘地抽回了手。
“啪”的一声,台灯发出的光侵蚀了整片黑暗,在光芒来临的一瞬间,凉飕飕的冷风消失了。
床头柜上多了一把香。
手机屏幕也亮了一下,是杜英发来的消息。
“有没有吓到你?嘿嘿。”
古韵:……
吓倒是没吓到,但她感觉有人趁着杜英给她送东西,调戏了她。
古韵抽过床头柜上的餐巾纸,使劲地擦着手上的皮肤。
按照杜英的指示,古韵点了一柱香。
香气氤氲,像是闯进了将落日的竹林,星星点点的碎光落在湿润的泥土上,合着微风吹过竹叶的沙沙声,将人沉浸在睡意里。
古韵盖上被子,开了小夜灯。
——
“你要干什么!”
粗糙又干哑的暴呵声在耳边炸响,古韵睁开眼,两只手腕被人扭住,脸颊火辣辣地疼。
情况不知道是什么个情况,但是她现在被人抱在怀里,双手还被扭着,手里拎着把菜刀。
“什么话不能好好说,他毕竟是我们的儿子,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
古韵都不用抬脸,就知道后面这个散发着封建大家长味道的男士,就是她那刻意隐瞒儿子第一次欠钱事情的老伴儿啊。
得,她一个妙龄少女,男人的小手都没拉过,这会已经喜提免费的老公和不用花一分气力生的儿子,甚至半只脚都已经踏进了坟墓。
真是一步到位,爱了爱了。
古韵将手里的刀扔到了一边,十分冷淡且冷静道:“松手。”
“你可别再做傻事了。”李仁不敢松手,试探性劝着。
古韵站直了身体,“我能做什么傻事。”
“你做的傻事还少吗?儿子的房卖了就卖了,你听见房子卖了,拿上菜刀就说一家同归于尽,儿子他还小,能改过,我们还能再奋斗。”李仁有点苦口婆心。
“哟,真卖了啊。”古韵小声嘟囔。
「完了,都完了……」王安慧绝望的声音在古韵的身体里响起。
「反正你都决定自杀了,那我接下来做什么事你也没意见了吧。」
王安慧一言不发,像祥林嫂一般,沉浸在反复的念叨之中,一句回应没有。
“你说啥?”李仁听见老婆说了句话,又没听清。
“我是个老师,刚才就是气上头了,我还能真做这种事情,松手吧。”古韵叹了口气。
李仁看了眼丢到远处的菜刀,又垂下眸子看了老伴两眼,见她真的不像是继续生气的样子,才松了手。
身上的桎梏消失,古韵深呼吸一口气,扯了扯已经发皱的衣服,浑身浸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味。
一个人在外拼命享受,全家人在家饿肚子。
老两口省吃俭用,却被儿子三番五次的欠款打击地满头白发,他们的儿子有为家里人考虑过一分吗?
李仁看老婆情绪稳定下来,也没念叨着“同归于尽”了,几步走到门外,朝着楼下东躲西藏的儿子,大吼:“滚上来给你妈道歉。”
李文伟手里还拿着一跟鸭脖,没心没肺地啃着。
他们家只有他一个独苗苗,父母挣的钱不给他用,给谁用?
房子卖了不还能买,他妈就是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