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话,薛蟠和薛宝钗说了话,就回房休息,这些日子太累了,所以头一沾到枕头就睡了过去,虽然睡得很沉,但睡梦中千奇百怪,一下子薛宝钗被强盗一样的人拉住,瞪大了泪眼苦苦的哀求自己,“哥哥,救救我,救救我!”自己想要拦住,却被强盗们打翻在地,为首的人似乎看不清楚五官,只是面目狰狞,拿起刀子想要捅自己。
又不知飘荡在了何处,有云山宫殿泛着金光,霞光万丈,边上有飞天仙女撒花,天空之中梵音大唱,自己个突然之间飞了起来,可不知道为何,飞的不够高,只是在半空之中折腾,天上宫阙渐渐往后退去,薛蟠怎么赶,怎么在云上折腾,都没法子靠近那宫阙。
又突然之间,自己似乎在碧波万顷的大海之中,海浪滔天,狂风大作,自己虽然驾驶者一片轻舟,可似乎毫不畏惧风浪如履平地,正是心旷神怡之时,有鹰鸣阵阵,薛蟠抬起头,看到天空之中有一只金色大鹰在海浪之中飞来,降临自己头上,在头顶上飞舞盘旋,大鹰身上的羽毛泛着金光,十分吉祥,令人安定,渐渐的,风暴平息了,一碧万顷,薛蟠隐隐看到不远处有青山隐隐,似乎见到陆地,他十分高兴,却不曾想这个时候大鹰的鸣叫声突然往变得狂暴起来,大鹰的眼珠子变成血红,挥动着大翅膀,朝着薛蟠的头顶抓了下来。
似乎那爪子马上就要抓到了自己的面孔上,薛蟠猛地惊醒,他睁开了眼睛,只觉得额头上全是冷汗,他定了定神,才发觉到有人在抓着自己的脸,
薛蟠睁大了眼睛,仔细一看,就看到一只手在自己面前瞎晃荡,薛蟠连忙拨开,人刷的坐了起来,这才看到是臻儿拿着一块帕子,“你在干什么呢?!倒吓了我一大跳!”
臻儿委屈的说道,“小的瞧见大爷睡得不安稳,嘴里喊着什么,额头上又全是冷汗,所以来伺候着,倒是被大爷嫌弃了。”
“好了好了,”薛蟠用袖子抹了抹额头,“不嫌弃,不嫌弃,只是吓了一大跳,”他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亮了,春天的天气这也已经是六七点的时候,他伸了伸懒腰,掀开被子站了起来,“我梦里头说什么话了?”
“什么科室,什么业务,什么叽里呱啦的,好像也不是咱们这里的话,倒是好像有些是洋人们说的话,我倒是还真不知道,大爷你居然会说洋人的话。”
“你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薛蟠洗了把脸,用毛巾擦了擦脸,对着臻儿笑道,“日后你大爷我脑子里这些好东西,”薛蟠用食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出来,可都要吓死你!”
这里一番收拾,又预备着吃饭,按薛府往日的规矩,都是和薛王氏,宝钗等一起吃饭的,可今个有要事儿,而且薛王氏派人过来,说今个茹素,就不让薛蟠过去了,薛蟠是无肉不欢的,今个是无锡酱肉大面,和翡翠虾饺,并两品粥样,几分六必居的酱菜,正在大快朵颐之际,张管家来报,“各房的人都已经到了,就还剩下四房老爷身子不好,未曾到,但是也派了家里头的管事来了。”
四房老爷的名字是薛宁,薛蟠表现的似乎不以为意,但是,吞下了嘴里的一口面,这就用了极大的力气,原本十分香甜的大肉面,这时候也似乎有些难以下咽,他放下了筷子,用毛巾擦了擦嘴角,“既然来了,那就让他们好生等着吧。”
“这怕是有些怠慢吧。”
“没什么可怠慢的,”薛蟠说道,他慢慢站了起来,这时候吃下去的面条似乎有些堵住了嗓子里,薛蟠终于紧张起来了。
之前的玩世不恭,或者是说着在那些位高权重的人面前,摆出一番淡定从容不迫的样子,很大程度上,是薛蟠擅于掩饰了自己的无助和绝望。
任何人都不喜欢看到别人痛哭流涕的样子,包括薛蟠也是一样,在大街上看到无理取闹大哭大闹的小孩子,他是绝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的,与偶的只是讨厌和嫌弃,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自己既然这样想,想必别人也是这样想的。
谁会不怕呢?薛蟠不是之前的那个薛蟠了,之前的那个薛蟠,也是有欺软怕硬的想法,何况如今呢?审时度势,原本就是人在江湖上的第一法则,夏太监虽然不知道他底细如何,可他是太监,能够当到一地留守,管辖织造府,绝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历朝历代的例子,形象表明了太监是一个十分难缠的群体。
至于甄应嘉,若不是仗着王子腾的封儿,只怕是薛蟠连甄家大门都不敢跨进去,更不必说在甄应嘉面前侃侃而谈了,他出甄家的时候,背心早就湿透了。
今天又到了这样撕破脸要彻底摊牌的时候,薛蟠不由得胃一阵抽搐,刚才吃下的面,难不成是生的吗?怎么一点也不消化。
“没什么可怠慢的,”薛蟠揉了揉肚子,“我今个可是要候着压轴的人出场,不能够提早出去泄了气,让他们等着,张爷爷,”张管家想要去花厅候着,却被薛蟠叫住了,“你也别去,把门口各方的马车都赶走,不许他们留在这里通风报信的,悄悄的,等会甄家的少爷要过来,这是甄老大人派过来的,千万不可以得罪了,得了准信,我即刻要出来迎接的!”
张管家高高兴兴的出门去了,虽然他对着甄家的这位少爷年纪还是有些疑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