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话一番,横竖薛蟠心里早就有了主意,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去就是了,这是一场赌博,薛蟠差不多把明面上和暗地里,长房所有的经费都投入到了德芝林避瘟丹的制造上了,接下去,是龙还是虫,就看这么一回了。
张如圭自然去办差事,薛蟠到了后头,梅姨娘对着一匹素色的玉锦低头捏着丝线比着,边上摆着薛宝钗画着的草图,薛蟠笑道,“梅姨娘可真真是雷厉风行啊。”
按照之前和梅姨娘说话的风格,用不了几句,两个人就会对掐起来,只是今个梅姨娘倒是奇怪的很,薛蟠也发现了,这梅姨娘似乎温和了许多,薛蟠这样说,梅姨娘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过了一会才说道,“大爷既然要拿着谢人,说不得要早些办出来了。”
“倒也不必如此赶着,慢慢来最好,”薛蟠笑道,“你在咱们家里头,自由些最好,太太是最和善不过的,不用在她面前立规矩,得空了,织场这里来瞧一瞧,把其余的供奉,徒弟们都教好了,就够了,无需自己亲力亲为,免得损伤了眼睛;不得空的时候,在家里顽也就是了,没人拘着你。”
梅姨娘抬起头看了一样薛蟠,“我的本分就是刺绣,如何能够不做呢?”
“也要记得劳逸结合,”薛蟠说道,“这玄缎铺子,我之前说要开,和他们斗一斗,你还不信,如今已经信了吧?我素来是不会骗人的,既然答应了梅姨娘你,就一定要把这铺子开起来,不仅要开起来,还要把生意开的红红火火的!”
“那就看大爷的了,”梅姨娘抬起头,怔怔的看了一眼充满自信的薛蟠,“我就听着大爷吩咐,绝不会有什么二话。”
薛蟠满意的对着梅姨娘点点头,梅姨娘的眼睛颇大,眼神却有些迷茫,他是知道,这大约是近视眼的缘故,“梅姨娘且别太累了,我已经吩咐家里人,找出上好的玻璃和水晶,给你好好磨几幅眼镜出来,到时候戴着眼镜,就不会更损伤眼睛了。”
“眼镜?”梅姨娘听闻此事,十分高兴,“这原本是极难的,一般的眼镜给我,却都是看不清楚,反而眼睛更受罪。”
“这简单,大约只是眼镜的度数不同,我估摸着梅姨娘的眼睛已经近视度数极深了,寻常的眼镜都是无用。”
正在说话的时候,薛宝钗进门来,看着两个人正在说话,一个站着,一个坐着,倒也和谐,“哥哥,”薛宝钗说道,“夏太监打发人来给咱们贺喜,只是坐着不肯走,还要问哥哥的行踪,张先生让我来问一问,要不要给他一个封儿,打发了了事?”
“夏太监?”薛蟠问道,“是谁来的?”
“一个姓涂的小公公。”
“涂?”薛蟠点点头,“好像是在夏太监跟前伺候的,不好怠慢了,我亲自去见他。”
薛蟠走了出去,薛宝钗见着梅姨娘,只是漠然比着丝线,“梅姨娘,我等会子就回府了,可要一起?”
“不了,”梅姨娘摇摇头,“大爷说要绣这个送人,不好拖延着,我想着先把丝线择出来,明后日就可以开始绣了。”
薛蟠到了前头一看,果然是夏太监手下得用的小太监小涂子,他正在边喝着茶,边和张如圭煞有其事的聊天着,薛蟠见到了不由得有些好笑,小涂子大约也不过是和自己上下的年纪,装什么大尾巴狼大人模样呢?
小涂子见到了薛蟠,站了起来,慢慢的弯下腰要打千行礼问好,被薛蟠连忙拦住了,“涂公公,”他抓住了小涂子的手,“都是自家兄弟,你闹这样的虚礼做什么?日后若是不嫌弃,咱们也不要拜来拜去的,好像咱们两个是夫妻拜堂呢?快请坐下。”
小涂子也不过是客套一番,尊卑有别,是应该要小涂子对着薛蟠行礼,但是夏太监乃是宫中派出来监察金陵省地方的,如果算起来,甄应嘉是金陵省省长的话,夏太监就可以比作金陵省的某某书记……监督地方,却没有行政之权。
特别是这些接近权力的年轻人,更是不能轻易得罪的,年轻气盛的,更是不能折损了他们的面子,不然只怕记恨一辈子,所以薛蟠要捧一捧小涂子,“今个涂公公来,倒是难得极了,想着你是夏太监身边伺候的,怕平时不得空出来吧?”
“是,薛大爷说的极是,”小涂子笑嘻嘻的说道,“没有我们夏爷爷的命令,我是不敢出门的,今个是奉了夏爷爷的命,给大爷您贺喜,所以才能出来这么一会半会。”
“那是必须要好好玩一玩,乐一乐了,”薛蟠笑道,“等会我做东,请去松鹤楼,如何?咱们也不喝酒,就吃点东西,叫上姐儿听听曲儿,如何?”
小涂子喉结动了动,显然是极为想去的,可还是摇头,“事儿忙,夏爷爷又要我办事伺候,不好出来太久,薛大爷的好意,小的感激万分,只怕是生受不到了。”
“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可惜了,”薛蟠吩咐臻儿,“把我预备好招待贵客的船点去后头拿出来。”
不一会臻儿就拿了一个填漆的红木和合二仙椭圆形的捧盒出来,薛蟠亲自给小涂子打开,只见里面有各式各样的动物,小涂子看了一下,一共是十二种,“这是十二生肖,”薛蟠笑道,“家里头的厨师倒也用心,巴巴的用米面做了这船点上来,只不过是有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