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笔生意他一定要拿到手,否则他这么多年的聚宝阁掌柜可白当了!
见钱掌柜仍直愣愣地望着手中那星点白砂糖,似是浮想出神,盛荷蓱言语带着一丝不愉,出声提醒道:“不知钱掌柜意下如何,若是识力过人,定能开出个好价钱来。”
钱掌柜讪笑一声,忙不迭接茬道:“那是自然,不知姑娘除手中这些量外,可还有别的?如若还有,咱全包了!”
“有倒是有,只是……”盛荷蓱老神在在,刻意将声线拉长。
那钱掌柜急急忙忙问道:“只是什么?姑娘若有用得上钱某人的地方,尽管开口!”
“只是此物珍贵,到我手里自然会费些时日,不知钱掌柜等不得起。”盛荷蓱捧起那冰梅纹莲座盖碗杯,悠然一嗅,香醇满盈。
钱掌柜听完微怔,旋即咬牙道:“盛姑娘大可放心,我钱某人做生意向来讲诚信,莫说一年半载,就算等到海枯石烂我也等得起!”
他家中有原是皇商的亲戚,往日货物都是挑上好的供去,可从未遇到过如此精品,他敢打包票,就连圣上都不曾吃过这等稀贵。
盛荷蓱见他被这糖冲昏了头,惑得三迷五道,便知此时是问价的好时机,遂道:“那么,请掌柜的开个价罢,我手上这包,值上多少?”
她抓取时较为随意,伸手在袋中胡乱拿了几把,将将把布包填了个大半满,约莫有五六两的样子。
钱掌柜瞧一眼那布包,粗粗估着里头的重量此时它破败的外表都变得略显昂贵起来,试探试道:“两百两纹银,何如?”
盛荷蓱遂将布包上的系带扎紧。
钱掌心慌意急,谗谄道:“呵呵呵,说笑了,二百五十两如何?”
盛荷蓱眉头一挑,顿觉着此数字不大吉利,虽说古代似乎没有骂人二百五的概念,但她偏要在意,把布包又往自己的方向拢了拢。
“三百两!三百两怎样?”钱掌柜牙关咬紧,冷汗直冒,双手不自觉攥成拳状,似是做出了个十分艰难的抉择。
聂柳咋舌,这银两的数目听得她云里雾里,不敢发一言。
盛荷蓱用指头缓缓敲击香案,沉吟片刻,遂启口:“要现成的。”
钱掌柜舒了口气:“这倒不打紧。”
“其中这一百两,我要换成铜钱。对了,我还需置办种子车马一类的货件,掌柜的若是有门道,不妨与小女子介绍介绍。”盛荷蓱顺势将自己的需求全盘托出,既然目的达到,她也就懒得弄些弯弯绕绕的把式。
“这些都是小事,若是此番生意能成,盛姑娘与聂姑娘今日的花销,大可全记在聚宝阁账上!”钱掌柜大手一挥,豪言壮语道。
盛荷蓱眉开眼笑:“钱掌柜真是个爽快人,我也无意讨价还价,那便如此敲定罢。”
“好好好!”钱掌柜乐得合不拢嘴,眼睛陷进肉中笑成一条缝“能同盛姑娘、聂姑娘二人结识,真乃钱某三生有幸也!”
“时辰不早,我二人还打算再去采买些杂物,便不叨扰了。”盛荷蓱起身要走,聂柳瞧她起来,遂也跟着动身。
钱掌柜刚谈成一笔大买卖,正心满意得地捋着他那撇小八字胡,此刻见二人欲要离去,主动道:“如此这般,我便让管事跟在后头,二位姑娘倘若有不懂之事或需付银两,皆可驱使他!”
末了,他将管事唤来,那人穿着一身玄色鼠灰袄,面上沟壑颇深,看着相当老成稳重。
盛荷蓱将钱掌柜的盛情应下,约定一月后再次交货,遂同管事的去库房瞧了眼银两及铜钱,雪花白的纹银被装在如意百吉纹样的木箱中,着实光彩溢目。
只可惜要抬着几大箱钱财逛市集,过于强人所难,二人便决定暂且先将钱财存于此处,等将离时再来取走。
出了聚宝阁,盛荷蓱心情愉悦,哼着小曲儿被聂柳挽着手逛着市集。
管家的知高识低,识趣落后她们几步,保持着既能跟着人,又难以听到二人对话的适当距离。
聂柳憋了一路,私心话几欲喷发,她挽着盛荷蓱的上臂兴奋地轻摇,小声道:“老天爷!咱们居然就凭那一点点东西,赚了那么多钱!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能见不是碎块的银锭子!还是好几大箱!”
寻常人家若是能在年末结余个几两碎银,都能在县城里头昂首阔步地走,享受其余人羡艳的目光。
盛荷蓱嘴角上翘,她亦相当满意,领地中存银不过几十两,她这出来一趟便翻了十倍有余!
二人小声商量着要给驻留基地的人带些什么玩意儿回去,在管事的推荐下信步逛至一家成衣铺,将身上的行头换新,在掌柜的溜须拍马中同成衣铺定下近百匹新兴料子。
盛荷蓱瞧上了一件藕荷雨花段素雪绢对襟褙子,又给不甚在意穿着的聂柳挑了条鹅黄色软缎百褶罗裙,又去隔壁的珮月阁要了一整箱胭脂与簪钗,准备带与基地中女眷。
两人惬意地在市集中闲游,疯狂扫货买买买。
自打她二人出了成衣铺,换下一身粗布,稍作打扮后,便时常引得人频频回首去瞧,随后撞上后头管事警告的目光,方才不甚甘心地扬长而去。
聂柳满眼都是街道巷陌中叫卖的小吃与玩器,对此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