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心知她一定是动容了,便连忙出声,“是否去突厥,恐怕还是和皇上商议为好。”
“是这样,但……”
但因喀芙真的等得起吗?
已经过去两年了,万一,这封信就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呢?
“我们公主日日夜夜都盼着见您,恕卑职斗胆,在公主前些时日尝试自尽后,恐怕她……已经等不起了。”侍从哭丧着脸,“大皇子千叮咛万嘱咐,让卑职一定要尽快请婉颜姑娘您去突厥作客!”
“你们都别争了……”婉颜叹口气,揉了揉额角,“我一定会去突厥见公主,但毕竟远行,我需要先回宫一趟,将这件事告诉皇上,再收拾东西跟你走。”
“实不相瞒,大皇子正是为了姑娘您着想,吩咐卑职把您在突厥时穿过的衣物都带着了,就是想节省您收拾东西的时间。”侍从指了指背上厚重的行囊,略带歉意,“此次走得匆忙,又因为牵涉王庭密事,因此并未大张旗鼓地出行,若在礼数上怠慢了姑娘,还请您恕罪,等见到公主后,您想怎么责罚卑职都可以。”
话都说到如此地步,似乎已经没有任何可以拒绝的理由了。而婉颜思忖片刻,总觉得这时一走了之太过匆忙,无论如何宇文邕都会担心。
“这我理解,知道因喀芙出事,我也很着急……只是不能不告知一声皇上。”她正色道,“不如你与我一起进宫面圣,不管皇上态度如何,我一定会与你同去突厥,但至少要亲自让他知道。”
“这……”他似乎有些犹豫,表情一时凝滞在脸上,“好吧,您说的在理,是卑职思虑不周,那还请您告知皇上后,尽快与卑职同去。否则,卑职真担心公主撑不下去……”
三人随即转头进宫,但很不凑巧的是,睦颂来报说宇文邕刚和宇文达出发前往城郊通道观,恐怕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两年前那次三教论衡可谓是宇文邕的初次尝试。就在今年年初,他又于佛诞日组织百官、沙门、道士讨论释老义,除此之外,他就算是做做样子,也会时不时去通道观讲经论道。
之所以没有直接请道士进宫会谈,是因为亲自前往更能向宇文护彰显其尊崇之心,为此,他甚至故意推过好几次尉迟迥、杨坚、宇文宪、叱罗协和韦孝宽等武将在场的军事会议,表面上交由宇文护负责,私下却已令杨坚留心一切。
……可惜通道观并不在长安前往突厥的路线上,若此时又从宫城出发去通道观,耽误的时间会更多。
“皇上还说了什么没有?”婉颜心下焦急,“比如宫里有些事情需要作决断,是要太后过问吗……”
“皇上跟小臣说,宫中一切事务但凭娘娘您决断,他相信您的决定。”睦颂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就说出了这番话。
婉颜陷入一片沉默中。
沉默的同时,眼眶还有些酸酸的。
“……瑶娘,你等会儿告诉皇上和太后,就说突厥使者请我去作客,估计联姻一事很快便能解决。”她吸了吸鼻子,将手中小狼递给瑶娘,又嘱咐道,“这个替我先送给皇上吧,让他不要担心,我快去快回,到了突厥之后,也一定会及时与周国使团会合。”
“殿下,奴婢知道您意已决,但是……”瑶娘叹气,又瞥了侍从一眼,“突厥路途遥远,您务必万事小心,遇到什么情况,要第一时间联系窦大人他们。”
“我也不是什么能吃人的猛兽,不用这样提防我……”侍从满脸写着委屈,“卑职保证,婉颜姑娘一到突厥,就能见到您的老朋友瑟尔曼殿下。”
瑟尔曼……
婉颜在唇齿间细细将这个名字反复研磨,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涌上心头,昔日在突厥的经历也如潮水般袭来,将她裹挟进记忆的汪洋。
去见见他们,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