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宸皇宫太合殿上。
“此举万万不可啊!”洪亮一声响彻
头发花白,身型佝偻的老人,穿着浅青色朝服,立于大殿左侧,昏花的老眼撇过大殿右侧站着的青年男子,拱手道。
“有何不可?两年以后便是停战合约到期之日,此时选拔人才也是提前做准备。”
一身朱色朝服的男子面色微红,声音洪亮辩解着。说话间目光瞟过花花绿绿的朝服,在一抹墨绿色衣衫处停了目光。
太合殿左侧距离皇位不远的地方,一个中年男人身着墨绿色朝服,一双眼危险的眯起,修长洁白的手规律的捋着颔下胡须。
“世家人才遍地,在勋贵中选些有才能的男子便绰绰有余,何必举国招选,劳民伤财!”苍老的声音又一次传来,伴随着激动地言语而来的是强烈的咳嗽声。
“王上觉得呢?”
一道嘶哑低沉的声音从轮椅上传来,霎时间大殿之上如同静止一般,落针可闻。
金灿灿的王座上呆坐着的少年,猛一抬头,好似课堂上打瞌睡被点到名的学子,楞了瞬间,才熟练开口。
“相辅决定便好。”
大殿之上其他人好似见怪不怪,面上开口时拱手向前,实则说话时目光始终看向大殿旁侧轮椅上的中年男子,甚至没人发现少年打了个盹。
“容后再议吧!”
中年男人剑眉微皱,一摆手,原先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也不敢再说什么,只得退回到自己的等着他人晨奏。
一些大臣陆陆续续上奏了些不大不小的事情,最后都由轮椅上的男子一口裁定。所言政策无一人敢反驳,大殿之上的一众大臣无不仔细听着,不敢倦怠一分。
王座上的少年被扰了清梦,睁着惺忪睡眼,如同一只单纯无害的兔子盯着一个又一个说话的人。
直到一声尖细洪亮的声音宣布退朝,少年才好似活了过来,抬起了先前耸拉着的脑袋。
明黄色的衣裳就要往殿门外头奔,却被一道厉声叫住。
“王上,你已经年满十八了,是时候负起朝政了。”
轮椅上的人仅到对面站着的少年一半高,周身环绕着一股压迫感,将少年的头压得低低的,不敢动一下。
少年微微撇嘴,虽有不甘但又不敢表露的样子如同折服小兽。
“之后所有折子你先批阅,再拿给我看。”
平盛昶深深叹气,俨然一副望子成龙,结果成虫的惋惜和无语。
“是”
少年声音软糯期间夹杂着些许委屈,让怒其不争的中年男人心头微软。一道靓丽的身影从他心头飘过。
“罢了,你走吧。”
少年闻言如同大赦一般,行了礼便带着一群宫人离开了太合殿,往御花园赶去,清明的眸子没了先前的松散。
远远瞧见一抹朱红色站在御花园晃悠,少年开口吩咐道:“清铭留下,其他人退下吧。”吩咐下人时,他好似才有了主子的样子,语气严厉不容置疑。
少年身后的宫人都退了下去。独独一身形修长,细皮白肉的青年留了下来,安静的跟在少年身后。
两人缓步走至假山旁时朱衣少年开口"他没表态,我们还找吗?"
站在石子小路上的男子熟稔靠到少年身边,四下撇了撇,才小声开口。
“迟早要找的。”
平昌井没了先前的软弱,周身的气势放了出来,瞳孔中不悦和狠厉一闪而过,如同一只幼虎等待捕食。
“好!”
绯衣少年如同得了一颗定心丸,似是确认了面前的小子真的要开始争了,墨色眼眸中蹭的一下燃起了兴奋的小火苗。
“那我先走了。”
“嗯。”
绯衣少年来不及行礼便匆匆离开。
“他会同意吗?”
平昌井的语气听着有些丧气,不知是说给身后的人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他会的。”
宫人打扮的青年,腰板儿微弯,在少年身后笃定的回答着。
“为何?”
“我命楼中人将他那两个左膀右臂贪墨的证据递到了他的府中。数额太大,又关系到众多世家勋贵他不会摆出来,但要找地方开刀了。”
少年颔首,目光深沉,似是想到什么,迈着的步子突然停下,转身和身侧的人对视。
青年脚下急刹,好不容易没将转身的人撞到,又突然撞上一双暗紫色的瞳仁,一时间只觉头脑昏沉。
清铭连忙移开目光,避免对视,摇了摇略微昏沉的头。
“你不必防我,若不是因为你父亲,我不会踏进皇宫一步,更不会对你的位置有任何想法。”
平昌井眼中满是震惊,整个人呆立着。“你。。你是如何察觉?”
“我之前见人用过,你这招对意志坚定的人用不了几次。”
约莫二十六七的青年男子,弯腰伸手,像宫中其他宫人一样搀着少年的手往前面走。
“我那个楼,你若想要便拿去,不必同我装来装去。”
平昌井略带稚气的长脸上一双下垂眼如同小犬。此刻睁得能塞下两粒葡萄。虽有吃惊,但他尽量控制着表情不让自己的心思显露过多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