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几日,谢灵毓收到山阴的回信,不是来自父亲谢煚,而是来自舅父刘澹。
原来舅父已经从兰表妹口中盘问出了之前退婚一事,火冒三丈,特地写信斥责谢灵毓,说她的所作所为间接造成了魏卓的死。
谢灵毓看罢信后便愁眉不展,心里也明白舅父说的并没有错,自己的确要为魏卓的死负有相应责任,不过唯一欣慰的是,舅父没有干涉兰表妹和聂筠的婚事。
孙权安慰她:“舅父这样做是为了告诉别人,他对先前的事毫不知情,好让刘家从这场风波中抽身。”
谢灵毓闷闷道:“他就不考虑会不会波及谢家?”
孙权悠哉道:“你现在已经是孙家的人了,你闯了祸也是孙家给你担着啊。”
谢灵毓的心情并无好转,孙权发现她整日心不在焉,于是缠着她问:“你不是想学舞剑吗?我现在有空,还学不学?”
谢灵毓暂时没有这个心思,推辞道:“改日再说吧。”
孙权拱了拱鼻子,怪声怪气地激她:“你不学?那我可省心了,看你这个天赋,恐怕我教个十年八年你也学不会。”
谢灵毓不服气道:“你不要看不起人,我怎么可能十年八年都学不会?”
孙权立刻接话道:“那你现在就随我去武库选一把剑。”
谢灵毓眨了眨眼,发现自己中计了,无奈地笑了笑,扬起脸对孙权细语道:“去就去。”
说罢便出门而去。
孙权跟过去问:“你知道武库在哪里吗?”又热忱地边走边说,“你学软剑行吗?软剑不需要你拼蛮力,你只要掌握怎么用剑锋割到目标,就算你学会了,记住了吗?”
谢灵毓认真地点了点头,实际上一个字也没听进去,跟着孙权来到前殿后面的一条小径,一直走到头便到了武库。孙权和门口的守卫打了个招呼,便带谢灵毓进去转了一圈儿,里头兵器齐全,光是剑就有长短不一的十几种,孙权帮谢灵毓选了一把可以随意弯曲的软剑。
“你瞧瞧,顺手吗?”
谢灵毓对兵器一窍不通,握着剑柄观察这软剑,觉得轻盈又柔韧,一眼便认准道:“就它了。”
孙权奇道:“不再多挑挑?”
谢灵毓摇头:“虽然样式多,但是不一定适合我,再说了,挑花了眼,朝三暮四,反而不好。”
孙权望着她笑:“你怎么说得跟选夫君一样?”
谢灵毓想起他前几日曾说娶她是没得选,于是趁机以牙还牙,叹气道:“选夫君又由不得我,我没得选。”
孙权听出缘由,把剑插进剑鞘,窃笑道:“剑可是认主人的,既然你选了它就带回去好生珍惜,不能随意丢弃,吃饭睡觉也不能离开它。”
谢灵毓挑眉问他:“那万一我以后觉得太累了不想舞剑了怎么办?”
孙权想了想,一本正经道:“那你拿它去打一根簪子,它还是陪着你的,要是簪子也戴腻了,就再打成耳环,我的主意妙吧?”
谢灵毓转过脸笑了笑。
天气爽朗,万里无云,谢灵毓站在院子里正式开始学舞剑,孙权拿着剑对着树叶比划:“你看,像这样,像甩鞭子一样把剑甩出去。”
谢灵毓从未学过武功,手腕不会发力,拿着剑还担心剑身甩到自己身上,畏缩着不敢紧握剑柄,孙权只好手把手教她。
两人眼下浓情蜜意,孙权站在谢灵毓身后,胸膛里砰砰直跳,低头偶然瞥见她的脖颈就开始心猿意马,谢灵毓的头发若是不小心扫到他脸上,他半张脸便开始泛热。
谢灵毓发现孙权总静不下心,一挨到她就不想撒手,有时非要拥着她留恋一会儿才肯继续。谢灵毓起初还由着他温存,后来便不耐烦道:“你到底能不能好好教了?你再这样,我去找香儿教我了啊。”
孙权急道:“别啊,香儿天天跑得没影儿,哪里有空教你。”
谢灵毓生气道:“那你蒙上眼睛吧。”
然后也不管孙权答不答应,谢灵毓回屋找来一块纱巾,仔细地盖住孙权的眼睛,还在他脑后系上一个扣儿。
孙权什么也看不见了,反而沉下心来不再多想,握着她的手腕一招一式地教她出手,举手投足皆是憨态。
谢灵毓憋着笑,认真记着心法口诀,不出几日便能一鼓作气将枝叶裁得簌簌飘落,孙权连连夸赞。
月中拿了俸禄,孙权言而有信,将本月俸禄悉数交出,谢灵毓既领着吴夫人给的月钱,又掌握着孙权的俸禄,一时阔绰得不知道该怎么花。
这日谢灵毓得空出门,簪钗环佩买回来一堆,尤其喜欢一支琉璃镶玛瑙珠钗,爱不释手,还特意拿给孙权瞧,孙权看了一眼竟然说丑,谢灵毓白了一眼说他不懂欣赏。
孙权悠然问她:“你给我买礼物了吗?”
“当然不会少了你的。”谢灵毓轻挑月眉,递给他一只锦囊。
孙权乐滋滋地接过来,隔着锦囊摸到里头装着大小不一的圆珠,以为是一袋玛瑙或珍珠,但是重量有些轻,不太像。迫不及待打开锦囊拿出一颗来瞧,居然是颗明亮鲜红的豆子。
孙权傻眼了,捏着豆子问谢灵毓:“这是什么?”
谢灵毓正和丹兰燕儿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