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服繁琐,嫁衣里里外外好几层,层层堆叠。处处金线银边勾勒,平添贵气。
阮蓁端坐梳妆台前,女子一身喜庆的红,称的她愈发娇艳动人。
双颊晕红,神若秋水。
濯如春月柳,滟如水芙蓉。
腰间绣着祥云如意的系带掐的腰身紧紧的。
身后的喜婆,笑容满面,手持木梳,轻柔的梳着她那长而顺的墨发。
梳一下,嘴里蹦出一句吉祥话,丝毫不见重复。
葛妈妈端着糕点:“姑娘可要在吃些?晚些只怕得饿。”
阮蓁捏了一块枣糕,慢吞吞的吃着。
而后是开脸,上妆。
敷铅粉,抹胭脂,画黛眉,贴花钿,画面靥,描斜红,点口脂。
那一层层的粉,不要银子的抹了上来。糊了一脸。
好好的美娇娘,浓妆艳抹成阮蓁都不认识的模样。
天朝的规矩,新嫁娘出嫁的妆容皆需如此,画的越丑,婚后同夫婿愈发琴瑟和鸣。
阮蓁望着铜镜里头的丑的有些让她不想再看第二眼的女子,没忍住轻笑出声。
偏偏喜婆还在哪儿说着吉祥话:“新娘子人比花娇,世子爷瞧了也走不动道,夫妻日后定然和和美美。”
走不动道?
顾淮之兴许眼得瞎吧。阮蓁捏着帕子,倒有些期待顾淮之的反应。
檀云却是难过的吸了吸鼻子。
她靠在暗七身旁小声道:“姑娘这般貌美,都成了这种鬼样子,日后,若我嫁人,还不得鬼见愁?”
暗七一愣,显然没想到檀云会说这种话。
她严肃的看向檀云。嗓音却不低:“你想嫁人了?”
问了一句,还觉得不够。
“檀云,你是想嫁长肃吗?”
檀云被这句话吓得够呛。她连忙撇清关系。
“是我疯了还是你疯了?长肃那玩意也配?”
葛妈妈没好气的瞪她一眼:“人家压根看不上你,你倒好,还在这儿挑三拣四。”
阮蓁眉眼弯弯。
“我看未必。”
她侧侧头,看向仿若被雷劈的檀云:“若你同长肃哪一日看对眼,我定会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檀云跺脚:“姑娘又拿我寻开心。”
正说这话,屋外热热闹闹传来说话声,脚步声。
是盛夫人的嗓音:“淮哥儿的媳妇,这阵子伤刚好,淮哥儿上心的很,生怕她磕了碰了,你们也别怪罪她不曾收下各府的拜贴。”
她嘴里说着怪罪,可语气里丝毫没这意思,不过是客套场面话罢了。
果然这话刚落,就有夫人迎合。
“哪敢哪敢。”
阮蓁抬眼望去。
领头的是盛夫人,她身后除了易夫人,梅姨阮蓁熟悉,旁的一概不未曾见过。
“无需行晚辈礼。”盛夫人见她要起身,连忙快步上前制止。
盛夫人一动,边上的夫人跟着附和。
阮蓁便再坐下。听着盛夫人,一个个把人介绍过去。
还不能她介绍完,就有人上前,丝毫不见外道:“你得唤我叔母。”
阮蓁微微一滞。
她记得顾家的确有分出府邸的旁支。
顾二夫人这一句话,招来边上的人一片唏嘘。
盛夫人的面色也跟着难看。阮蓁也在她的态度下清楚此人无需过多交攀。
阮蓁顶着压的她脑袋疼的凤冠,听着这些人的巧舌如簧。
而顾二夫人端着长辈的架势,说着那些冠冕堂皇的言辞。阮蓁面上的笑容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盛夫人面色淡淡,实在是没法把人赶出去。毕竟是喜事,没必要落下黑脸。
可眼看着半炷香过去,她再也忍不住,笑着理了理阮蓁的嫁衣。
“好了,新娘子也见了,各位婶婶夫人不若去前厅喝茶?”
“是是是。”众人迎合
顾二夫人却是面色一僵,有些愤愤,刻薄的脸色却挤出个笑脸。
“国公府的茶,可都是上等的好茶,等闲之辈可买不着,我馋这一口许久了。”
她这话刚落,边上的伺候的丫鬟就笑了。
“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论着辈分世子爷还得唤您一声叔母,您若要喝,直接登门寻国公夫人便是。”
盛夫人但笑不语,却直接让身边的婆子把人送了出去。
等人一走,梅姨开始冷笑。
“这会子知道攀亲戚了?仗着同国公府沾了些关系,就恨不得顺着杆子往上爬,沾一沾淮哥儿的光。可十多年前国公府出事时,这人着急忙慌强势的分了家,生怕被连累。呸!”
“什么叔母!那玩意儿也配!”
这次婚事,盛挽可没有给她发请帖,偏生她脸皮倒是厚,眼巴巴就自个儿来了。
一家办喜事来者都是客。若放到往常,早让人用扫帚赶出去了。
盛夫人挨着阮蓁坐下,宽慰:“那人日后见了也不必理会。无非不过是无赖。”
当年国公府度过难关后,顾二夫人便后悔了,又想搬回来。可哪有这么便宜的道理。
阮蓁笑:“知道了,舅母。”
盛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