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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信跟在北寰言后面,道:“你现在去雏凤楼有什么用?都一晚上了,该没得都没了。”
北寰言只说:“去看看。”
他特地给了沁春城这些狗急跳墙的人一晚上的时间,就是要看看这些人是怎么动作的。
雏凤楼,只是一个开始。
他们动作越多,事就越好查。
北寰言驱马,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到了西街的雏凤楼。
还没接近雏凤楼,就看见雏凤楼隔壁院子还有人救火。
他坐在马上,看得清楚,这院子占地面积极广,被烧得渣都不剩。
凌信勒马,睁大了眼睛,一声惊呼:“难怪早上那么大动静,原来是烧了这么大一片院子。北寰舞可以啊!”
北寰言只是扫了一眼,眉峰便缓缓蹙在一起:“这不是小舞干的。这地方院子与院子之间隔了那么远,即便是烧,也只能烧一栋,怎么可能全烧了?明显是有人刻意为之。”
北寰言下马,想要进去看看。
黄海一群人没马,只能靠跑的。
等他们气喘吁吁地跟上北寰言的脚步,才看见北寰言立在中街,看雏凤楼边上这座已经烧毁的宅子。
黄海喘了几口气,凑到北寰言道:“这不是早上有人报案,说有人故意纵火的地方吗?”
北寰言睨了黄海一眼:“故意纵火?”
黄海点点头解释:“昨天晚上是中元节,就连更夫都不出来打更了。这地方烧起来根本没人看见。这地方是今晨大约寅时的时候起的火,报案人说的。等水龙队来的时候,这院子里外都烧得不成样子了。报案人还说,她亲眼看见纵火的人是一个小姑娘,年纪不大,十四五岁的样子。”
北寰言眉眼微动:“报案的人现在何处?”
黄海说:“登记完就走了。人……”
他没见到,连忙让王五回去拿案底。
王五刚跑到地方,气都没喘匀,又要跑回去拿案册,当即死的心都有。
他敢怒不敢言,转身往回跑。
北寰言见周围有许多看热闹围观的百姓,对黄海道:“让衙役们把这个地方圈起来,不许人进。”
黄海得令,立即带着衙役们驱赶围观的百姓。
北寰言负手而立,望了好一会儿,要进这宅院。
在一边指挥灭火的水龙队队长连忙把北寰言拦住:“这位小公子,现在可进不得!”
北寰言看了他一眼。
那队长指着烧黑的门楣:“里面火还没完全扑灭,木质的屋子烧过以后脆得很,小公子现在进去很危险。这火场最少要等两三天,才能进去呢。”
北寰言点头。
这宅子进不去……
他四下看了一圈,目光锁定在昨晚出了命案的雏凤楼,只是片刻犹豫,他便抬脚往雏凤楼方向走去。
白日里看雏凤楼,没有了旁边那院落里十几座烧毁的房屋作为衬托,它竟是孤零零地立在护城河边上。
北寰言眸光微沉,直直往雏凤楼走去。
黄海见北寰言要去雏凤楼,连忙跟上介绍:“公子这楼晚上才开!”
北寰言边走边问:“昨晚是谁去府衙报案说这雏凤楼里有命案的?”
黄海努力回想:“一个长相平平的年轻人,没什么记忆点,他来只说雏凤楼有人杀人了,报了案就跑了,也没来得及留案底。纵大人是个好官啊,那人虽然没留案底,却也让我们去雏凤楼里看看。”
“这么巧,”北寰言睨着他,言语间透着一丝不易察觉地凉意,“你们这些人一个都没走,全都在府衙里?”
黄海在府衙办差这么多年,能听出来北寰言话里话外的意思,连忙跟上去解释:“小公子有所不知,当日我们刺史大人家大公子的儿子满月酒,顺道就在府衙里摆了一桌,说是沾沾喜气,就把我们所有人留下吃酒了。”
北寰言侧目不言。
三人很快就走到雏凤楼前。
黄海上前去叫门。
凌信靠向北寰言,看似无所事事地张望,实则借着张望的样子在北寰言耳边低声冷哼:“真是奇了巧了。早不请晚不请,偏偏在我们进雏凤楼的时候留人请客。”
北寰言眼睛盯着黄海敲门,嗯了一声,低声回道:“是早有预谋。想请这帮人吃酒的理由多得很。只是我没想到,把他们留下的,竟然纵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