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我,给我看上面用宅子画出的一条直线,我就明白了——这是我不得不面对的问题。
“方才我去探查,在一处宅子里找到了一个井,井里有洞,我爬进去,进入了地下密道,才明白了整件事。”
时均白说话间,已经有零星雨滴,砸在地面上成了一个水滩。
北寰言侧目看了一眼北寰舞,让她去前面不远处长廊里躲雨。
北寰舞问:“你们不去?”
“无妨。”北寰言让她去。
北寰舞鼓着嘴,进了长廊。
皱鳞细雨,层阴藏月。
即便是这样,月亮还是漏了半个头在外,把大地照得银灰。
时均白与北寰言两人站在风雨里,望着水池逐渐变浅。
正如时均白所言,这个水池太干净了。
池壁没有青苔,池低没有淤泥水草,甚至连沉石都不曾有。
池子里的水,还没放完,只剩一个浅底,时均白一跃而下,单膝跪在地上,先从池壁开始摸起。
北寰言双手拢在衣袖里,任雨打在脸上,也不避。静静地看着时均白在下面忙活。
风太大,伞打不住。
北寰舞只能站在长廊里远远看着。
凌信不想淋雨,见雨势大了起来,也跟着北寰舞躲一处。
他小声问北寰舞:“时均白敲什么呢?”
“找机括开关。”北寰舞抱着手道。
“这里面有开关?”凌信不解。
北寰舞点头:“这里面没有青苔,没有水草,没有淤泥,池低也没重物压着,应该是有专人专门清理,这池子下面有密道。”
“密道?”凌信蹙眉,“你们今天晚上查到的?”
北寰舞点头:“我哥画的那舆图,上面用宅子连城的一条线,就是地下密道的方向图。
“南境低洼处的房子不聚水,也是因为地下有密道,地上存不住水的缘故。
“城中的宅子隐藏在井里的洞,就是这密道的通气孔。
“你记不记得,那日你们从府衙大牢出来,我们去找你们的时候,师兄说的话?
“他当时在外面守着,这院子里没有人出去。一开始我也没想明白为什么,直到哥哥拿着舆图来找师兄我才大概明白为什么那晚没有人从大门出去。
“这院子里有很多密道,他们离开是从密道离开的。
“这池子,要么是这密道的开端,要么是这密道的结束,只看时均白能不能找到里面的机括开关了。”
凌信挠挠头:“找到如何,找不到又如何?”
“找到就说明这密道是从城里通向城外的,若是找不到,就说明这密道是从城外通向城里的。”北寰舞嘴角撩起一抹笑意,“这其中的区别可就大了。”
凌信不想跟他们说话了。
太累。
好像在场的四个人,三个人对这件事门清,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他干脆也不问了,盘腿坐在长廊的围栏上,一只手撑着下巴,看时均白找机括开关。
时均白摸了大约小半个时辰,没摸到里面的机括。
雨越下越大,竟然在天际中形成了一条水帘,瓢泼一般下着。
时均白与北寰言脸上淌着的雨水,都分流成一道道水痕,潺潺而下,在他们的下巴上成了水柱。
“是从城外通向城里的吧?”北寰言问。
时均白面容凝重地点点头。
“能破开吗?”北寰言问。
“我试试。”
时均白伸手去摸池低边缘缝隙,严丝合缝。
这工艺,除了时家,他真的想不到第二个。
他摸了一圈以后,站起身,望着池低沉思片刻道:“这是墓道的缝合方法。从外面打不开,只能从里面打开,如果硬要从这里进,需要炸药。”
北寰言看向凌信:“去找景雀,拿炸药,破壁!”
凌信得令,立即起身往院子外奔去。
时均白脸色苍白,北寰言道:“去长廊里避避雨罢。拿炸药过来,需要时间。”
时均白点头,从下面爬上来,走到长廊里避雨。
北寰言也进来,拧自己衣袍。北寰舞过来帮忙,雨水拧了一地。
时均白坐在围栏上,呆呆地望着那池塘,久久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