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沈忆寒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愣了半晌才道：“……你叫我什么？”
云燃看着他，然又乖乖依言唤了句：“沈大哥。”
沈忆寒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云燃见状, 色略露疑惑，似乎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像装的。
沈忆寒心里咯噔一声，坐下拉过他的手腕，探入灵力, 很快发现他体内并无伤势, 魔气也已淡化得乎剩缕了, 原身上处罡风留下的伤口, 都已经愈合，瞧着似乎没有半点妥。
但沈忆寒看着云燃的样子, 明显又劲，他犹疑了一下，望着云燃问道：“你为何忽然又这样叫我？”
云燃目光在他脸上顿了顿，道：“能吗？”
……倒也是能。
只是上一次阿燃这样叫他, 已是八九百年前的事了, 这些年两人相处，早已如寻常平辈友人，分长幼，如今沈忆寒再被他这样称呼, 难免觉得有点陌生。
沈忆寒疑心云燃在逼除体内魔气的环节中, 记忆出了问题，便又问道：“阿燃……你还记得这日发生的事吗？”
云燃道：“记得。”
这回答倒出乎了沈忆寒的料, 他愣了愣道：“记得？那你说这是哪里？”
云燃道：“洞府。”
沈忆寒：“谁的洞府？”
云燃道：“长乐女君的洞府, 如今已认你为主。”
看样子的确记得啊……
沈忆寒继续问：“那咱们现在是什么关系？”
这次云燃似迟疑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
沈忆寒想, 看来阿燃记忆出现问题的应该就是这一部分，云燃却忽然靠近，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
沈忆寒猝无防备，只听得耳畔“啵”一声轻响，等回过神来后，上由微微一红——
好吧……道他记得了。
他轻咳一声，道：“那你干什么忽然这样叫我？我还当你受魔气影响……记忆有损，吓了我一跳。”
云燃静静望着他，满脸平静，似乎分毫觉自己方才举动有何妥。
“道，想叫便叫了。”
沈忆寒没再继续跟他计较这个称呼的事，道：“你体内魔气可清理干净了？还需要我帮你么？”
云燃道：“必，已经无碍。”
“那就好。”沈忆寒想起一事，“了，先前你伤势没恢复，我就没来得及问，阿燃，你是怎的进入这芥子中的？难道也是被贺兰庭那小子暗算？”
云燃道：“……是他暗算你？”
沈忆寒点头，把当时的情景一五一十的说了。
云燃听完，沉默片刻，道：“你离开后，大殿中起了尸变，我们发现了贺门主的尸体。”
沈忆寒讶然：“什么？贺门主的尸体？”
“错，贺门主尸身全，两眼与心腑皆被人挖去，又被炼作尸傀儡，我当时欲随你离殿，但事发突然，只得先助掌门师兄将其制住，后来察觉到你灵识印记突然消失，岛上四处起煞，灵识无法探查，便离开大殿寻你，见贺兰庭昏迷在阶下，他醒来后说与你一同发现了芥子，但你接触时慎被卷入其中，他想随你一同进入，却被芥子中罡风所伤……”
沈忆寒：“……”
这小兔崽子然满嘴谎话，没一句的。
他忍住道：“……根就是他操纵芥子，将我弄进来的，这芥子早在何时认他为主，他是故这样告诉你……好诱你进来救我。”
又把明胤先前的话，与云燃复述了一遍，道：“狮子说的那能在小世界之外，用神念与他交流的人，多半就是姓贺的小子，他是心肚明，这芥子之中危险，且还特命令狮子杀了我，若非明胤肯听他的，我运气又好，说准便的葬身此间……”
“只是你实在该进来，这芥子就是照深前辈为封印那狮子，施展神通，进来容易，出去却难，如今咱们虽已脱险，可那狮子疯疯癫癫的，这小世界与他心念相连，姓贺的小子敢进来，却也绝会放咱们出去，倘若狮子也松口，你我岂非要在这里虚耗百年……”
语及此处，由叹了口气。
分明两三日前，他在罡风中九一生时，还想着云燃会会在发觉后进来救他，可眼下当如此，沈忆寒却又忽然后悔了，他宁愿云燃曾进来。
云燃未答，只是垂眸静静看着他。
沈忆寒当然明白他眼中的思……若异地处之，被困在芥子中的是云燃，自己定也是要进来找他的。
既如此，云燃又怎会他弃之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