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别哭了,咱们这都到了军营跟前儿了,盘缠也都用完了,咱们快去找将军吧。”
书童小秋背着两个人的包袱,有点不耐烦地催促着。
在他后面跟着一个瘦弱的少年,模样还算是清秀,只是顶着一双肿的好似核桃的眼睛,败坏好感。
少年抽抽搭搭的一步一蹭的慢慢挪着,抗拒的扁扁嘴,眼泪又扑簌簌的落下来。
泪水模糊了双眼,连路都看不清楚了,少年抹了一把,抽泣着说:“听说她杀人不眨眼,皮肤比黑锅底还黑,腿粗腰壮……”
没等他说完,小秋打断他,“那还不好呀?公子,你嫁的人可是大将军,上阵杀敌的,不敢杀人能当大将军吗?再说皮肤黑,腿粗腰壮,那不是更好吗,这样的妻主给你撑腰,谁敢为难你,以后我们再也不用被人欺负了!”
“可是……”要真那么好,根本就轮不到他。本来要嫁给赵梓言的也不是他。
提起这门婚事,安柳臣便满腹说不出的委屈。
赵安两家是从安柳臣太奶奶那辈结下的交情,据说太奶奶和赵家太奶是过命的交情,两个人相谈甚欢,又正值两人的夫郎前后都有了身孕,便定下娃娃亲,只是没想到,两家后来虽然不止一个孩子,但是没有一个男儿,结亲之事便约定到了孙女辈。
可安家太奶在最大的孩子还未成年的时候,得罪了朝中权贵,被贬了官,远调到小地方,两家的来往也就少了,再到下一代,也就是安柳臣的奶奶这一辈,连个举人都没有。他们想保住在上京城的这支人脉,不嫌麻烦的往上京城跑,托人送信、送特产,然而赵家平辈里的人却都不待见他们。
彼时赵家太奶还在世时,除了面上的随和,也不太愿意与他们来往了。
安柳臣的奶奶不死心的上门去提亲事,直接被人给轰了出来,连最后的体面都不给了,主人家甚至听到是来谈论婚嫁的,连面都没露,直接让下人拿着扫把把人赶了出去。
这一晃又是十八九年过去了,安柳臣这辈,对赵安两家曾经的这些往事连听都没听说过。
赵家的人却忽然找上了门,说是曾经定下过娃娃亲,两家算是世交了,老一辈那都是过命的交情,他们这些后辈可不能淡了感情,以后要多来往。
对方热情的把安家阿奶都给弄懵了,一直聊了半柱香的时间,安家阿奶才想起来当年嫌弃他们的赵家人。
来人非常热络。赵家阿奶权衡着对方有钱有权,家世显赫,不论是为了什么突然找上他们,都得给人家面子,就算做不成朋友也不能做敌人。结果聊到最后,来人就只是赵家派来的家丁。
赵家的小辈里出了一个铁面将军,名声赫赫,已年近十九,还没有夫郎,从冰人踏破门槛,再到冰人都躲着走,传出来很多风声。
据说这位将军性情古怪,想要成为她的夫郎,在见面之前要先过五关斩六将,传来传去,都觉得她那方面不太行,尤其是在她提出,想做她的夫郎就要同她一起住在军营里,甚至要同将士们一起练兵,顿时,连上门的人都没有了。
这哪是她挑剔,她这就是脑子有病!
赵梓言脑子不正常的名声一出,多少人都被吓退了,门第低的,也惜命,不敢往前凑了。一晃又是两年过去了,家里的孩子都成家了,就赵梓言单着,可是把家里的长辈给愁坏了。赵家老太君这才脑袋灵光一闪,想起了曾经被赶出去的安家阿奶。
安柳臣红着眼睛,抹了一把眼泪,他最冤,即使赵家人主动找上门,看上的也是安家最出众的儿郎——他长兄。
可安家人强烈反对,思来想去最后把主意打在他这个弃儿头上。他母亲前几年病了,家里的钱花了个精光,人也没能留下。他母亲过世的第二天,他爹爹就跑了,连句话都没留下。
众人对他爹爹不满,连带着把怨气都撒在他头上。
赵家只派下人和他们打交道,又说连赵家都不用去,直接去边关找赵梓言,就算是这门亲事定下了。等他们一同从边关回来,就给他们成亲。
安家换了个人去,他们也不知道。
军营里几个人正五花大绑的被压着跪在地上,有的眼神凶狠不甘,有的胆怯的哆嗦着求饶。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身姿卓越的女子,身着银色铠甲,白靴,长刀,年纪轻轻,却气势威严。
此人便是赵梓言。
“报!”士兵大喊着跑过来,到跟前单膝跪地,拱手报告道,“将军,营外有两个男子,说是……”他眼睛瞟了又瞟,半说不说。
“吞吞吐吐,有话快说!”
“报告将军,那两个男子说是你的夫郎。”
此话一出,不止赵梓言,连周围的副将都傻了眼了。别看赵梓言在他们当中是最出色的那个,带兵打仗是老大,可论感情,手下这些将领一个一个都成家了,就剩她一个,孤家寡人都多少年了,年年都被几个副将在私底下当做是调剂的笑料。
副将陈彤一龇牙,乐了,“大统领什么时候背着姊妹们有了夫郎了,铁树开花,一开开俩!”
她说着,用手比划一个“二”。
赵梓言嫌弃的瞥了她一眼,脸色比刚才还冷。